“就到这啦。”
顾清解开安全带，从季月泠的车上下来。
说完这一句话，他就已经转身上楼了，连一句多余的告别都没有，季月泠的车停在原地，就这么静默望着他，直到他完完全全消失在视线里，她才终于发动引擎离开。
…………………………
顾清出门前带了钥匙。
门被他轻轻打开，他蹑手蹑脚的钻进客厅，望向客厅里，电视还散发着微弱光晕，而沙发上，穿着睡衣的少女裹着薄软毛毯，已经睡着了。
分明他说过让鹿芊芊不要等他。
顾清有些无奈的来到沙发边，微微弯腰掀开她的毛毯，鹿芊芊先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随即便惊慌的呀了一声，直到顾清柔声说，“怎么在客厅睡了？”
“看电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鹿芊芊小声回答，声音有些迷糊，还有一点小小的心虚。
“喔，那快回去睡吧。”顾清倒是没再深究，反倒自然的朝着她伸展双手，鹿芊芊先是小小的愣神了一下，随即身子便朝着他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接着便被顾清给轻轻抱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姿势有些不安全，还有些迷糊的鹿芊芊有些慌乱的用小腿夹住了他的腰，少女的胸脯贴伏在他胸口，隔着睡衣仍旧是满满的饱满温软。她身上有好闻的沐浴露香气，软乎乎的身子柔软又暖和，像是冬日里的小火炉。
如果晚上抱着睡，或许会很舒服。
还好顾清就只是想想，摸着昏暗的光线把鹿芊芊送到她的房间，鹿芊芊的脑袋还贴着他的肩膀，仿佛有些舍不得下来似的，直到顾清伸出手在她的粉臀上轻轻拍了一下，鹿芊芊才如触电般松开手，落到床上，顾清取来被子给她盖好。
“睡吧。”顾清如此说着，刚转身，却又听见鹿芊芊有些像是撒娇般的小声嘀咕，“袜子……还没脱。”
顾清转身，轻轻撩开被褥的边角，摸索到她雪腻纤细的足踝，轻轻褪下她白嫩小脚上的白袜，将其都褪下以后，整整齐齐的放到一边，再把被褥盖好，鹿芊芊的小脑袋在被褥外，望向顾清，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你身上好多酒气……”
“是啊，陪她喝了好多酒，又去山顶吹了会儿风。”
“诶……山顶？”
“嗯，那边的星星还蛮好看的，而且很安静。”顾清轻轻说着。
鹿芊芊的眸子似乎有了些说不清的憧憬与羡慕，可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好乖乖嗯了一声，直到顾清走出房间，她才攥过被子，把整个身子埋进了被褥里。
分明刚才她还满是困倦，此刻却又迷迷糊糊的，有些说不清的心乱，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能睡着，却又总想不明白为什么。好一会儿以后，她才掀开被褥，给闷的喘不过气的脑袋透透气，望向窗帘外那一缕夜空，她才忽然懵懂的明白。
她也想去看星星。
……………………………………
早春的夜晚还有些寒气未散。
浴室里水声哗哗，冰凉的水雾落在身上，让季月泠的肌肤泛起一片片绯红。
她一年只有极少的时间和家人见面，除却过年那几天，大多数时候她都一个人住。她住在启明市最豪华的小区，一个人独享三室两厅的大居室，这里的房价一平米可以抵普通人一年的平均工资，分明暖气开的那么足，可季月泠却又时常感觉到冷。
回家的路上她时常分神，险些将车开到树上去，到家以后她第一时间就去到了浴室，胡乱的将睡裙褪下揉做一团，打开了花洒，冷冰冰的水流让她脑袋里那些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待到温热的血渐渐变得寒冷，她的身子也开始在冷水中打颤，她不得不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直到嘴唇也开始忍不住的跟着颤抖起来，她又回想起了那个她拿起手枪顶着太阳穴的时刻。
她本以为她早就已经不畏死亡，但想到那一幕的瞬间她却本能的感到后怕，继而双腿发软，身子渐渐蜷缩在了浴室的地面，任由水流落在她漆黑发丝上，湿哒哒的披散在她的身上，模样看上去狼狈不堪。
她忽然又回想起了顾清那时的眼神，温和？亦或者说是怜悯，似乎与她上一次见到的眼神是一样的。
她从来都不需要怜悯，也从不渴望被谁拯救，此刻或许她需要的只是这些寒冷的水流，让她那过分焦躁的心一点点静下来。
许久以后，她才终于关掉花洒，胡乱的用毛巾擦了擦头发，裹了浴巾便站起身来，踩着拖鞋去到了客厅，客厅里有一面等身镜，她的脚步忽然停留片刻，随即解下浴巾，望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人身段纤细浮凸，白皙肌肤中微微透着一丝粉嫩，精致的五官即便是在照镜子的时刻，还是那般清冷，她就这么呆呆望着镜中的自己，直到她再一次取出手枪，填入一颗子弹，对准自己的额头。
许久，她都没有扣下扳机。
她轻咬嘴唇，那把手枪重新被她收起，她望向镜中的自己，忽然笑了一下，虽然努力支撑起的笑容显得有些生硬。
房间里的加湿器让镜面变得有些模糊，水雾弥漫。
她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选择好友，发送，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她才擦了擦镜子，再看向镜中的自己，此刻的她似乎真的有了几分笑意，随即才转过身去，回到房间，裹紧被褥和夜晚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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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正在吃着鹿芊芊煮好的阳春面的顾清，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随即眼瞳微微瞪大，差点没被这一口面条噎死。
鹿芊芊看着他的奇怪神情，歪了歪脑袋，“怎么啦？”
“嘶……”顾清沉思片刻，单手打字，问道，“色诱？”
“炫耀。”季月泠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炫耀？”
“向你炫耀我的好身材。”
顾清思索了片刻，忽然又笑了，随即继续打字，“以后可以多炫耀一下，我不介意。”
季月泠没了声音，鹿芊芊看着顾清那先是诧异，又是笑容的神情，眼眸里的困惑越来越深了，愈发不解的朝着他眨了眨眼睛，顾清想了想解释道，“她莫名其妙给我发了张介乎于半裸和**的照片。”
这回换做正在乖巧嗦面条的鹿芊芊被噎了一下，本能的发问，“诶？”
她的眸子一下子就变得警惕和严肃起来，声音却又怯怯软软的，“季姐姐明明看上去……不像是这么轻浮的人吧？”
顾清把手机收起放到一边，想了想回答道，“确实不像。”
“那……”
“她是那种绝望到濒临崩溃的人，做出什么发疯的事情倒是都不奇怪，与其说是色诱亦或是炫耀，倒不如说是一种交换。”
“又是交换？”
“是啊，出卖色相试图勾起我的欲望，然后从我身上交换到她想要的情报，被彻底榨干利用价值以后，她就会立刻把我丢掉，因为像她这样的人，如果连自己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别人呢？”
“所以你们昨晚到底都聊了些什么……”
“这话题好像很少儿不宜啊。”
“我成年了。”鹿芊芊略微鼓起腮帮。
“也是喔，那讲给你听。”
顾清倒是毫无所谓的和鹿芊芊聊起了昨晚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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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芊芊安静听完了故事，漆黑的眸子认真看了他两眼，却又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脸颊，顾清不解的发问，“怎么？”
“你刚才故事里的你，和我见到的你不一样……”
“每个人在不同的人面前，都是不一样的。”顾清端起面汤喝了一大口，心满意足的放下碗，回答道，“在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那我就是什么样子。”
“我吃饱了。”
鹿芊芊乖乖站起身，收拾好他的碗筷走去厨房。
洗完碗以后，鹿芊芊走出来，看着倒在沙发上的顾清，小声嘀咕，“我有快递到了……”
“那我陪你去拿？”
“嗯。”鹿芊芊乖乖点头。
顾清和她从楼下快递站把快递抱回来，鹿芊芊买了一台小小的电子秤，一些可爱的小袜子，还有一些零食，还有一个快递鹿芊芊没当着顾清面拆开，小声嘀咕说是春天穿的睡裙，最近天气还冷，不着急穿。
顾清开始继续教鹿芊芊做题，做题结束以后，又到了鹿芊芊的按摩脑袋环节，顾清乖乖将身子靠在了她的腿上，鹿芊芊的指尖在他的脑袋轻轻揉捏起来，他隐约嗅到少女身上浅淡的香气，仿佛微微泛着些清甜一般的花香，让人感到一阵安心。
每天只按摩十分钟，顾清从不贪心。
不经意间顾清又注意到，鹿芊芊穿上了可爱的白色蕾丝短袜，朦朦胧胧的透着足背的白嫩肌肤，有种介乎于可爱与涩气之间的微妙感受，还怪可爱。
可鹿芊芊似乎总是在悄悄看他，以至于他的一点点视线变化都逃不开她的眼睛，望着他那一刹的眼神停留，她乖乖的伸出白嫩小腿，将其搁在顾清腿上，白袜下的足趾似乎因为害羞而微蜷，她的声音却还是又怯又软。
“要不要摸……？”她的眼睫努力抬起，看似理直气壮，一本正经，毫不羞怯的望向面前的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