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金河俱乐部的开业之日。

更衣室里,挂满了无数的精美衣裙,宛月如阅兵一样缓缓走过,最终挑选了一套红色的晚礼裙。

坐在梳妆台前,精心修饰,镜子里的女子越发精致妩媚,就连宛月自己,都忍不住得意地扬了扬眉。

“宛姐,客人们都到了。”

敲门声传来,几秒钟后,一身西装的郑少林站在门边,身板笔挺,不苟言笑。

“嗯,知道了。”

宛月丢下了眉笔,对着镜子左右看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嗯?怎么是郑少林,赵,赵……宛月转过身,疑惑地注视着青年的后辈,想了半天,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又想不起来。

高跟鞋的哒哒声在走廊里回响,前方,就是金色大厅,宛月的嘴角开始酝酿起优雅自信的弧度。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亮,最终汇聚成一片璀璨的金色海洋,无数的模糊人影,都在金色和黑色的背景里慢慢聚焦。

到处都是衣着得体的男男女女,年轻人为主,也有少许白发苍苍的老人。

“可以啊,今天像个仙女儿!”

“哦呦,宛妹妹啊,你现在家大业大,我还以为你把姐姐我忘了唻!”

项祖兴和乌雨卿并肩走来,前者罕见地身着西装,后者一如既往的海派旗袍,手指尖捏着高脚杯,温言软语,嗲里嗲气。

“等乌姐姐的酒庄开业,做妹妹自然也要去捧场了。”

宛月亲昵地和乌雨晴拥抱了下,又接过郑少林递来的红酒,和对方碰了个杯。

“客人多,你快去招呼吧,我和乌大妹子有事就先走了。”

项祖兴笑笑,大手挽住了乌雨卿的肩膀,两人又携手离开。

呵呵,他们在隐者盟有权有势,以后少不得要借助一下……目送对方远去,宛月转过身,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咦,不对,项大哥、乌姐姐他们……宛月又猛然转身,可是,大门方向,早已不见了人影。

“宛姐,您妈妈来了!”

正在思索中,都市丽人打扮的小荃笑眯眯地靠了过来,有点小兴奋:“是小莫亲自从京城接过来的。”

话音未落,角落里,一位身着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确良军服的和蔼女军人,迎面走了过来。

妈妈……宛月感觉一阵恍惚,感动、欣喜、悲伤,似乎许多情绪一瞬间都出现在心头,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你个丫头,临到头才通知我,你爸爸都来不及请假,只能我来了。”

祝千华摸摸女儿的脸蛋,又瞅瞅女儿的耳坠,最后满意地牵起了女儿的手,笑弯了眉。

“妈,对不起,其实我……”

宛月垂着头,轻声嘀咕着,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人回应,宛月抬起头,发现母亲祝千华不见了。

“嗨,小月!”

正在疑惑母亲去哪儿了,忽然,角落里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宛月回过头,看见了一位举着红酒的青年站在不远处。西装革履,搭配一副金丝边眼镜,将此人衬托得格外儒雅。

“庄……朱鹏飞,你不是在东南亚吗?你怎么知道……”

宛月迎了过去,更加迷糊了。

“嘿嘿,我的任务完成了,想回来给你个惊喜啊……喏,看看谁来了!”

朱鹏飞和宛月轻轻碰杯,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身体朝一侧又微微让了下。

金色的光芒下,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正背对着自己,在欣赏角落里的雕像。

青年似乎感觉到了宛月的视线,慢慢转身,一张明朗俊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邹……山哥……”

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宛月丢下酒杯,急步走去,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扑进了邹河山的怀里,拽着对方的领带,贪婪地嗅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打算在国内待多久?”

宛月搂着邹河山的腰,声音轻柔无比。

“待到你厌倦为止……”

邹河山轻拍怀中女子的后背,嗅着对方的黑发,表情无比温柔。

“陪我跳支舞吧,山哥……小霞,把音乐打开!”

腻歪够了,宛月主动拉开了青年的胳膊,笑眯了眼。

悠扬的舞曲,在金色大厅里飘荡,天顶的华丽金色灯具,开始了转动,无数金色的光点、光线、光圈,混合着无形的音符,编织合奏出金色的华章。

在舞伴的牵引下,宛月开始了旋转,她的心情,就如同这个金色世界流动的光彩,无拘无束,热烈绚烂。

视野,随着身体的旋转,也在飞快卷动。

一个个熟悉的人影,在眼前掠过,楚大力、小苗、小莲,以及许许多多年轻的、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名字的人。

速度越来越快,转着转着,宛月的眼泪又开始流淌,眼前的青年,在泪水中逐渐模糊。

突然,音乐停止,宛月的身体带着惯性,在原地滑出了一圈漂亮的弧线。

金色大厅里,空无一人,金色依旧。

“小月,坚持一下!”

大门方向,雪白的光幕下,一个中年人,正在朝宛月招手,声音忽远忽近。

“对不起,山哥,我觉得,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我要走了,祝你幸福。”

朝着空荡荡的金色大厅微微鞠躬,宛月提起裙边,朝着雪白光芒笼罩的大门跑去。

……

……

眼前,光线似乎又暗了下来,朦胧中,到处点缀着金色的荧光,耳边是沉重的喘息,身下,是一副宽厚的背膀。

“小月,再坚持一下!”

老金背着宛月,快速奔跑在通道里,视线的尽头,已经出现了光亮,马上要回到地面了。

“老金,我做梦了……老金,我想重新开业。”

宛月的脸贴着老金的脖子,轻声呢喃。

“开业?好啊,我第一个捧场!”

老金笑着,速度不变,气喘吁吁。

“老金,你不是克女人啊……以后啊,不许到处沾花惹草,每天必须准时回家,家里的钱必须我来管……”

宛月舒服地扭了下身子,在老金起伏颠簸的背上寻找着更舒服的贴合方式。

“呵,都听你的,只要你看得起我,我这一辈子就……”

老金哽咽着,很开心,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朝着越来越亮堂的前方出口发起了冲刺。

宛月耷拉在老金背上,最后回了下头。

通道的深处,黑色的世界里,无数的金色荧光在弥散,极致的绚烂夺目,仿佛那里,才是真正的世界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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