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宾客都到齐了。"沈云峰推门进来，难得穿了身正经西装，"老爷子让我来看看你。"
沈云辞望着镜中倒影，忽然想起半年前那个雨夜。程砚脖颈的黑蛇纹身在记忆里游动，与此刻镜中盛装的身影重叠。他扯松领带，呼吸着蕾丝窗帘间浮动的铃兰香气："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
沈云峰怔了怔，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怎么？婚前恐惧症？......"
话音未落，更衣室的门被推开。李洙赫抱着小宇站在门外，孩子胸前别着的铃兰胸针与沈云辞的袖扣是同一款设计。"沈总，洙媛的捧花需要换铃兰，可能要推迟二十分钟。"
沈云辞看着小宇手里攥着的奥特曼玩具，突然想起某个白发男人教孩子玩魔方的手指。那双手曾在他腰间留下淤青，此刻正在宴会厅某个角落端着香槟吧？
宴会厅东南角，程砚倚在罗马柱上，黑色西装衬得白发愈发醒目。他晃着水晶杯，看琥珀色液体在杯壁画出漩涡。小北踮脚去够自助餐台的马卡龙，被他拎着后领拽回来："蛀牙。"
"程总好兴致。"李洙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银灰西装上别着紫罗兰襟花，"听说最近在收购城西的地皮？"
程砚仰头饮尽香槟，喉结上的黑蛇纹身随吞咽游动："李总消息灵通。"他弯腰把小北抱上高脚凳，孩子胸前的翡翠长命锁从领口滑出，在灯光下泛着诡异幽光。
李洙赫瞳孔骤缩——那枚翡翠锁的纹样，与他三年前在缅甸拍品图录上见过的一模一样。当时父亲说那批货被黑吃黑，负责押运的程家......
婚礼进行曲突然响起。沈云辞站在花廊尽头，看着白纱逶迤的李洙媛步步走近。他想起昨夜程砚发来的加密邮件，附件里是李鹤斌走私文物的证据。只要在婚礼现场公开，这场闹剧就能结束。
可当他望向宾客席，程砚正俯身给小北擦嘴角奶油。白发垂落遮住侧脸，指尖在孩童发间温柔穿梭，全然不像昨夜视频里那个持枪逼供的煞神。
"沈云辞先生，你是否愿意......"
神父的询问在耳畔炸响。沈云辞望着李洙媛含羞带怯的眼睛，喉结滚动。落地窗外忽然掠过直升机的轰鸣，十八架无人机组成的心形图案在晴空炸成血色玫瑰。
尖叫声四起。
程砚踹翻餐桌将小北护在身下，水晶杯碎在李洙赫脚边。沈云辞扯掉领结冲向控制台，大屏幕却已亮起监控画面：李鹤斌正在密室擦拭青铜器，而日期显示是昨天。
"快关电源！"沈国庆的怒吼被枪声淹没。三个黑衣蒙面人破窗而入，为首的举枪对准李洙媛："李大千金，你父亲欠的血债该还了。"
程砚突然轻笑出声。他在满场混乱中站起身，黑蛇纹身爬出衣领："阿鬼，我说过别动孩子。"话音未落，小北胸前的翡翠锁突然射出钢针，正中蒙面人持枪的手腕。
直升机轰鸣声再次逼近，绳索降下全副武装的特警。程砚扯开西装，防弹背心上赫然印着缉私局徽章。他看向呆立的沈云辞，用口型说了句"抱歉"，转身将小北塞进李洙赫怀里："带孩子们去安全屋。"
狂风裹着直升机旋翼声灌入，沈云辞终于看清玻璃幕墙外的狙击手红点，正瞄准李洙赫怀中的小北。
这场婚礼，终究成了血色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