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线电测试。”我按住无线电，呼吸间带着晶莹的雾凇，“我们已经到达目标点。”
“收到……信号不清晰，可能存在宽带噪声干扰。”路晚晴回复了并不清楚的声音，“无人机图像稳定。”
“收到。我这边开始了。”
季寒率先使用扫描仪确认信息，零下六度的气温里她没有发现任何人形目标，不过村子门口的一些车辆保持了发动，在热成像里是形状诡异的方块。她收起热像仪，示意继续前进，最前方的季凌小心地拨开灌木层，小跳到公路上，他往下看了一眼，路边的排水沟里似乎有冰晶。
“梁栋，过去。”在第二位的季寒按住试图回弹的枝丫，“动作快。”
梁栋举着机枪下跳，我跟在他后方，落地的机枪手半蹲着平举机枪架设村口。直到在队伍最后方的洛冰进入村庄，我们都没有遇见任何军事人员出现，只有一个在后院里闲逛的老太太。这一点符合前期对村庄的外围侦查，我设定的优先目标，是先检查那两辆疑似军用目标吉普车。
“后卫跟上来，我们接近车了。”
“明白。”杨适修回复，“一分钟后到。”
“这里是……外围……”路晚晴的无线电信号还是带着噪音，“有人员接近目标车辆，单人，成年男性。”
“我可以开火。”江璃接着说。
“保持监视。”我在梁栋右肩上按了一下示意他掩护，“尖兵和我靠近目标。”
“明白。”
季凌脱离位置前进，他小心地避开仅有的灯光，夜视以里可以看见接近车辆的男子，看不清楚对方有没有没有携带武器，服装接近于加麻大军队所使用的墨绿色军装。
移动的男子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枪口，夜视仪里他接近皮卡车辆，打开手机上的照明，灯光干扰了视角内的照明，但同时也照亮了车辆上的加麻大武装力量作为黑色枫叶的标志。
“是加军。季凌准备开枪，我补射。”
“收到。”
突击手在加军军官打开车门的时候开火，后者身上马上爆出了象征演习淘汰的蓝色烟雾，还处于较大的惊讶当中。小队立刻前进，围着车辆建立处于隐秘位置的防线，洛冰将背上的折叠式火箭筒依依不舍地交由给诸葛雨后钻入吉普里一通闹腾，出来时举着几张纸。
“什么东西？”我的注意力马上被洛冰吸引过去。
“地图。”洛冰把纸张递了过来。
我招呼季寒一起快速打开材料，拍照留档，再递回给洛冰:“原模原样地塞回去。”
洛冰:？
洛冰又扭着小屁股不情不愿地钻回车里，期间还差点碰到放在右侧的方向盘。我示意小队转入隐蔽地带，路上打开胸前的终端查看照片，当时拍得匆忙，不少位置都有重影。速读症带来的优点，使我得以用快于他人的速度浏览和在短暂的即时记忆解读地图，并快速得出结论:
“准备撤，情况不对。洛冰，在车下面设置地雷，你放完我们就跑。”
“……”
洛冰从背包里找出仅有的两颗反步兵地雷，又一次不情不愿地钻进了车底下。
“队长，什么情况？”杨适修问道，“我们被发现了？”
“很有可能。准备撤出队形。外围，”我按住无线电通讯，“我们准备撤离。这不是潜在目标，是一个就在附近的电子战系统的常驻补给点——我在上面看见了类似的建议信号。等我们汇合就重新进入静默状态。”
“等等，我有问题。”梁栋问道，“不去试着……把那个ECM给搞了？”
“下次再说吧。我们可能开无线电的时候就被发现了，洛冰出来了，准备跑路。”
“撤到哪里？原先的撤离路线顺着原先的撤离路线吗？”
“至少先撤出村庄外。现在得重走来时路了。”
季凌小心地帮助洛冰重新关上车门，虽然雪松村仅仅只是一个补给点，但在已经有加军步兵活动的前提下，不排除附近还有零散活动的部队。电子战系统很容易检测到无线电活动或者诸葛雨对无人机的控制信号，考虑到加军目前缺乏的地面部队活动与打击能力，小队很大可能已经被发现，只是追兵未到而已。在整个山区都被雪覆盖的情况下，没有全面配备红外伪装的072（江璃和路晚晴有）很容易被追踪，或许让叶凡伪装成民用车辆来接走我们会比较方便。
小队从村庄中开始撤离，先前被季凌淘汰的军官沉默地站在不远处，嘴上的香烟在夜中明明灭灭。我搁着几十米最后看了军官一眼，确认队伍的后卫已经到达位置，继续向后撤离。
“无人机断开了。”路晚晴轻轻说道，“电子干扰。检查无线电。”
“没有反应。”江璃弹了一下麦克风，“看来……确实有电子战系统。”
“怎么做呢？”
“当然是先等他们撤出村子咯。”
“我们？”
“随机应变。”
“必要时……”
“分头。”
“好。”
江璃抬手将热成像的倍率减小，她需要扩大自己的视场范围，在她的预估里加军步兵不会来得很快，而且以卡里加尔战线加军的战斗水平来看，不一定分得出兵力来解决他们。
“我在看着公路。”她对路晚晴说道，“你盯着村子。”
路晚晴没有回应，但江璃清楚她听到了。狙击手盯着贯穿村庄的公路，她过往的经验告诉她，在这样寒冬的山林区域，直升机很难为搭载的部队提供索降能力，最有效的办法应该是通过公路运输可以尽快抵达的预备役部队。目前还在下雪，在对以轮式车辆运输的加麻大军队来说，战斗将会极度依赖公路。雪融时带来的烂泥地，将很不适合轮式部队战斗。
加麻大人使用的电子战武器，依靠的是信号强大的白噪音干扰，即使是浥特兰手头使用的仅仅强于民用设备的通讯设备，在互相接近的时候依旧可以保持低限度的交流能力。她们与顾逍遥距离已经在两百米左右，通讯忽然中断，无非是被实施了定向干扰，为此加大的功率很容易引来其他单位的关注。
女孩通过热成像观察天空，热成像里只有一片朦胧的白色，并非她想象里有小型无人机的存在。下移的视角里她重新看见了队友，黑色小人在广袤的无垠白色中慢慢走动，而在更远一些的道路上，也有同样但更为深厚的黑色圆环靠近，以白光通道的识别来看，单从外部并不能确定是否为军事目标。瞄准镜内的小型厢式车辆，最终在村庄边缘的一处矮房后停下。江璃失去了监视能力，不过她很确定自己的队友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觉得听得到车辆靠近的声音。很快她看见装备了FAL步枪的士兵从房后走出，一共四名，正在展开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