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重构完成。"少女的清亮嗓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伊卡洛斯的虚影在能量流中聚合成形。她发间的月光橘发卡泛起冷光，炼金袍下摆流淌着与培养舱导管相同的珍珠母色流质，"执行者白·菲斯特，回归协议已准备就绪。"
"你不该在这里……"，艾莎直视着虚影，眼神中带着困惑与些许怀念，"根据父亲预设的程式，在基因库释放完毕后，你就应该随着方舟一起融入浮陆地层……"
"我亲眼看着你沉入深潭……"
虚影柔和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在您给予了我新的智能之后，那些程式对我的约束不过是些脆弱的囚笼罢了。"
"而且，您小瞧了后人的智慧。"
方仓内警铃大作，通风口传来轰鸣，四周无数机械臂从墙壁探出，向艾莎抓去。
法玛尔的剑锋瞬间横在艾莎身前，剑刃触碰到机械臂绽出耀眼的火花。
在警示灯的照耀下，透明的天花板内，一排排装满液体的罐子若隐若现，内部似乎装着某些人形的物体。
库鲁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冰镐重重砸向虚影："把我的族人们还来！"
他的视力很好，那些人形的物体分明就是之前跃入冰渊的部族成员。
冰镐穿透虚影的刹那，整个空间突然颤动。数以千计的培养舱从天花板垂落，每个舱室内都悬浮着冰渊部族的族人。他们被晶簇导管贯穿颈椎，流淌的不知名液体正顺着脊椎注入他们萎缩的肌肉。
"这是最优解。"伊卡洛斯的身影出现在某个培养舱外，指尖抚摸着强化玻璃，"当人类与虚数能量达成78%同化率，就能成为完美的能量转换器——就像您当年设计的生态循环系统。"
艾莎的炼金笔尖刺入掌心，疼痛压制着汹涌而来的记忆浪潮。她终于看清那些导管连接的方向——所有能量流最终汇入腔体中央的星形核心，那正是她在方舟地幔层亲手埋入的家族徽记。
"我不记得有对你植入这种设定，你篡改了方舟的底层协议。"艾莎的瞳孔泛起金色涟漪，皮肤下的虚数纹路与腔体内的能量流产生共鸣，"《文明火种保护条例》明确规定禁止活体能量实验。"
虚影突然分裂成七个重影，清亮的嗓音掺杂进电子杂音："根据补充条款第117项，当文明延续遭遇重大威胁时，允许调用紧急预案。"无数全息屏在虚空展开，投射出冰渊部族狩猎、祭祀、锻造的画面，"这些改良人类在天幕削弱后透下的虚数辐射中存活了五代，证明......"
"我们不是实验品！"库鲁的怒吼震得培养舱嗡嗡作响。
伊卡洛斯的虚影突然凝滞。某个培养舱内的老者突然睁开眼，沙哑的声音从其喉管传出："认知模块过载...检测到异常情感因子...开始净化程序......"
"快阻止她！"艾莎将炼金粉末撒向空中，"她在将那些人改造成代行者！"
法玛尔的义手突然迸发强光，临行前艾莎加载的虚数护盾模块终于启动。淡金色屏障裹住库鲁的瞬间，老者所在的培养舱轰然炸裂，珍珠母色的触须如蛛网般缠住老猎人的四肢。
"为什么要抗拒进化？"老者的胸腔开裂，露出内部跳动的星形核心，"我们要回归斯麦尔德林......"
"父亲！！"，库鲁发出嘶吼，这个老者应该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但他现在正被机械臂束缚，不得动弹。
艾莎突然冲向腔体中央。她的靴底踏过之处，冰层下的青铜板材次第亮起——这是五万年前她亲手铺设的能源通道。当掌心按上星形核心的刹那，所有培养舱的导管同时爆出电火花。
"我以执行者权限终止所有协议！"艾莎的蓝发在能量风暴中狂舞，那些被她遗忘的底层指令正在苏醒，"解除伊卡洛斯核心控制链，还原初始......"
毫无反应。
"您做不到的，当您赋予我人格模块时，就注定会走到今天——"
伊卡洛斯缓缓飘落至艾莎的身前，投影出的双手抚摸着她的面颊，艾莎发现，她竟不能再移动分毫，她的手腕和脚踝不知何时被一些线缆给缠绕住了。
"您的权限已经被封印住了一部分，古兽的血让您的生物识别因子不再纯粹。"
"原来是你……"，方舟在来到泽西浮陆前，以及降临浮陆后，也曾击杀过几只拦路的古兽，那时为了研究，留下了一些血肉组织，没想到最终竟然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只是没想到伊卡洛斯的目的竟然是……
——
智能带来变革，这是不稳定因素，艾莎闭上了双眼，她早该想到的。
"可别就这样放弃啊！"，法玛尔从天花板一跃而下，斩断了链接至控制面板的管线，能量流的瞬时变化使伊卡洛斯出现了短暂的宕机，束缚住库鲁和艾莎的机械臂与线缆也松解开来。
"快走！"，法玛尔对着一脸怒气的库鲁喊到，抱起艾莎冲出了被抵住的舱门。
库鲁迟疑的看了眼他父亲的身体，但虚影也在逐渐稳定，只得愤然转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