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普通的真菌。"悠太的星纹触须刺入菌毯,虹膜中闪过数据风暴,"菌丝在模仿东京地铁路线图,交叉点都是影翼的实验室位置。"
话音未落,菌毯突然隆起成三米高的浪潮。千夏的光刃横扫而过,斩断的菌丝喷出荧蓝汁液,落地后竟凝结成便利店周年庆的草莓钥匙扣。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轰鸣,惊起的乌鸦群在空中拼出「逃げろ」(快逃)的字样。
穿过第三道溪流时,悠太的星纹突然暴走。他的视网膜炸开无数血腥的画面。
"停!"他抓住千夏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金属骨骼,"前面十米有致命陷阱。"
千夏的光刃劈开灌木丛,露出伪装成岩石的激光地雷。当她试图拆除时,悠太突然将她扑倒——三枚毒刺擦着发梢掠过,钉入身后的桧树。树皮瞬间碳化,显露出星之茧的侵蚀痕迹。
"你的预测能力......"
"增强了十三倍。"悠太擦去鼻血,"但每次预知都在消耗我的神经突触。"
在第七次避开死亡陷阱后,千夏发现所有危机都遵循某种规律。她用光刃在腐木上刻出遇袭位置,线条自动连接成神乐铃的图案。当悠太将星纹触须按在图案中央时,地面裂开条荧光小径。
"这是影翼设置的诱导路径。"她挑起发光的苔藓,"跟着菌丝密度走反而安全。"
小径两侧的树皮开始剥落,露出嵌在树干里的电子屏。屏幕播放着静子教授年轻时的实验录像:她将星之茧碎片植入怀孕的山猫体内,胎儿在子宫里就长出了金属骨骼。
"原来影翼的生物改造技术源自这里。"悠太的触须刺入屏幕,读取到加密文件,「昭和62年,第13号实验体逃脱,销毁记录」。
荧光小径尽头是倒伏的巨杉林。这些需要十人合抱的古树被改造成生物实验室,年轮切面上嵌着培养舱。千夏的光刃劈开某截树桩,粘稠的荧蓝营养液喷涌而出,舱体内漂浮着半人半兽的胚胎。
"他们在复刻神话中的妖物。"悠太的星纹触须扫过胚胎的金属脊椎,"鵺、土蜘蛛、河童......全都嵌着劣化版深蓝核心,不,我只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突然所有培养舱开始震动,胚胎们集体转向某个方向。树海深处传来低吼,声波震得菌毯泛起涟漪。千夏的机械义眼捕捉到能量峰值:"正主来了。"
当那东西从腐叶堆中升起时,千夏想起静子教授教的第一个成语:百鬼夜行。三米高的身躯不断变换形态——时而像披着树皮的巨熊,时而像长满菌伞的野猪,最后定格成头部镶嵌星之茧碎片的狼形。
"它体内有三十七种类似深蓝核心的物质!"悠太的预测模型开始崩溃,"所有攻击轨迹都在变化......"
野兽的利爪拍碎三人合抱的榉树,冲击波掀飞千夏。她在半空调整姿态,光刃刺入野兽左眼,却像捅进粘稠的沥青池。星之茧碎片突然增生,将光刃连同她的右臂一起吞噬。
"不要预判!"千夏用左手掷出备用光刃,"它的形态会根据预测变化!"
悠太关闭星纹的瞬间,野兽的动作出现0.3秒僵直。千夏的机械腿喷射出气浪,残存的光刃刺入野兽咽喉。被斩落的头部在空中分解成萤火虫群,虫群却再次聚合成猫又形态。
"攻击核心!"悠太抛出神社带来的铜铃,"用共振频率!"
千夏将光刃插入铜铃中央,刀刃与铃铛的共鸣震碎三枚深蓝核心。野兽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身体崩解成荧光孢子。飘散的孢子雨中浮现静子教授的全息影像:「找到真正的摇篮」。
在野兽巢穴中央,他们发现了被树根包裹的金属箱。箱内是便利店地下室那台草莓冰沙机的原型机,操作屏上留着千夏八岁时的涂鸦:戴着护士帽的海葵图案。
"原来我早就是实验的一部分。"她抚摸着冰沙机内侧的暗格,弹出枚记忆胶囊。胶囊播放的影像里,五岁的她正将星之茧碎片当成玻璃珠玩耍,碎片在她掌心发出温柔的蓝光。
悠太的星纹触须突然指向东方:"更大的能量源在移动......是装载星之茧本体的运输车队!"
树冠缝隙间掠过数架武装直升机,机腹喷涂着影翼的章鱼图腾。千夏将铜铃捏成粉末,任由荧蓝粉末随风飘向车队方向:"该让教授的技术反噬他们了。"
当铜铃粉末触及运输车时,整个车队的金属外壳开始增生菌丝。驾驶员惊恐地发现,方向盘上绽放出荧光蘑菇,轮胎化作蠕动的粘菌团。千夏站在倾倒的卡车前,光刃指着车厢内颤动的星之茧:
"它不属于任何人。"
茧体突然发出脉冲波,所有粘菌爆炸成荧光雾。在雾气的掩护下,星之茧化作流星升空,消失在大气层外。
回到便利店地下室时,静子教授的全息影像早已等候多时。她指向冰沙机暗格里的星之茧碎片:"真正的摇篮在这里,等待破茧的是......"
影像突然被电磁脉冲破坏。千夏转头看向熟睡的悠太,少年胸口的星纹正在吸收茧体碎片的光芒。她将光刃调至最低功率,轻轻削去他发梢沾着的荧光菌丝。
晨光透进地下室时,风铃的铜锈已褪去大半。某片贝壳内侧浮现新刻痕:「当兽回归茧时,少女将成为新的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