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那些光斑!"悠太的星纹触须猛地卷住她的手腕。两人头顶的树冠突然无风自动,荧光苔藓如同被惊动的萤火虫群般腾空而起,在他们周身形成旋转的漩涡。某个瞬间,千夏瞥见苔藓粒子在空中拼出「死亡概率87%」的警告字样。
悠太的虹膜突然蒙上一层白翳。他的预测能力不受控地暴走,视网膜上同时叠加着十三种未来影像:
千夏被藤蔓刺穿左胸,机械心脏暴露在腐殖土中
两人坠入伪装的沼泽,酸液腐蚀千夏的机械关节
影翼狙击手的子弹贯穿她眉心,光刃在最后一刻脱手......
"停...停下!"他踉跄着扶住古树,触须在树皮上抓出深痕。那些重叠的死亡画面如同附骨之疽,连鼻腔都充斥着未来千夏血液的铁锈味。千夏的光刃突然横在他颈侧:"如果你看到的未来让我分心,现在就挖掉你的眼睛。"
树影间传来细碎的机械运转声。三架伪装成猫头鹰的无人机从高空掠过,红外线扫描光斑扫过他们藏身的灌木丛。
为躲避无人机追踪,两人潜入地下暗河。千夏的光刃照亮岩壁时,发现无数嵌在钟乳石间的森白骸骨——每具骸骨的肋骨都被摆成神道教「五芒星」图案,头骨天灵盖处钉着生锈的铜钉。
"这些是影翼的失败实验体。"悠太的触须扫过骸骨群,虹膜中闪过数据流,"死亡时间集中在1945年8月至9月,和美军投放原子弹的日期......"他突然僵住,某具骸骨掌心的铜钉突然弹射而出,直刺千夏的机械义眼。
千夏偏头闪避的刹那,铜钉撞上岩壁迸出火星。火星点燃了骸骨间的茧菌孢子,幽蓝火焰顺着暗河飞速蔓延。火焰中浮现出静子教授年轻时的虚影,正在给某个胸口嵌着深蓝核心的士兵注射药剂。
为逃离火海,他们闯入布满镜面的天然水晶洞。千夏的光刃折射出无数道分支,每面镜中都上演着不同的死亡场景。
"这些都是可能性的碎片。"悠太的触须刺入镜面,裂纹如蛛网般扩散,"影翼用星之茧的能量制造了这座时溯回廊,我们必须......"
某面镜子突然映出静子教授的身影。她穿着昭和十九年的护士服,正将某个襁褓放入培养舱——那是婴儿时期的千夏。
千夏的光刃劈开镜面,碎玻璃如雨坠落。镜后的密室陈列着上百个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不同年龄段的千夏克隆体。最古老的舱体标注着「原型机X-13」,舱内少女的机械脊椎闪烁着与千夏同型号的编码。
"原来我是第27代改良型。"她的光刃抵住培养舱玻璃,刀刃因剧烈颤抖在表面划出裂痕,"这些失败品......都是我的姐姐?"
悠太的预测能力突然捕捉到危险——所有培养舱的输液管同时爆裂,荧蓝培养液如触手般缠向千夏。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她翻滚躲避,培养液在地面腐蚀出焦黑的星形坑洞。
暗河尽头出现二战时期的实验室遗址。生锈的通风管仍在运转,播放着1945年8月15日的玉音放送。生锈的广播喇叭突然扭曲成电子合成音:「深蓝协议第13条:当母体产生情感波动时,立即执行废弃程序。」
千夏的光刃劈开广播控制台,飞溅的火星点燃了堆积的实验日志。在纸张燃烧的噼啪声中,他们听到无数个千夏克隆体的悲鸣从地底传来。悠太的触须突然刺入地面,拽出半截嵌着深蓝核心的机械臂——那是第三代克隆体的残骸。
"她们在引导我们。"千夏的机械义眼渗出冷却液,"所有死亡克隆体的记忆,都储存在星之茧的神经网络里。"
核心区的量子计算机突然启动,全息投影显示出千夏的实时死亡概率:
被克隆体残骸袭击:62%
深蓝核心过载:89%
情感模块崩溃:93%
"这台机器在利用我的恐惧!"千夏的光刃劈向主机,却被概率屏障弹开。刀刃碎片在空中重组为静子教授的虚影:「小铃,你始终不明白——最大的变量是你对悠太的信任值。」
无数根输液管从天花板垂落,试图连接千夏的机械脊椎。悠太的预测视野突然清晰,他看到唯一存活路线:让自己成为概率屏障的祭品。
悠太的星纹触须刺入主机接口,虹膜中流转的已不是预测数据,而是星之茧的原始记忆流。
悠太的鼻腔涌出荧蓝血液,"千夏,把我推进概率熔炉!只有用星纹之力重构算法......"
千夏的光刃突然贯穿他的左肩,将他钉在主机外壳上:"别擅自决定谁的命更重要。"她的机械义眼迸发红光,超频状态下强行改写死亡概率。全息屏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生存概率0.03%」。
概率熔炉因逻辑悖论过载爆炸时,悠太在剧痛中看到时间的裂缝。他抓住千夏的手跃入虚无,两人在时空乱流中不断下坠。
"抓紧怀表!"千夏将静子教授的遗物塞进他掌心。表盘玻璃突然迸裂,齿轮逆向旋转将他们弹回现实——爆炸后的实验室只剩焦黑框架,概率熔炉的核心结晶正静静悬浮在废墟中央。
结晶内部蜷缩着胚胎状的星之茧幼体,其神经网络已与千夏的机械脊椎同步。悠太的触须轻触结晶表面,看到幼体正在吸收所有死亡概率:"它把我们的挣扎转化为进化养分......"
千夏突然用光刃劈开结晶,将幼体攥在手中:"那就让养分反过来滋养我们。"她的机械义眼首次主动连接星之茧,幼体在她掌心绽放成发光海葵形态。无数荧光孢子飘散空中,将实验室废墟转化为闪着微光的菌丝丛林。
神社外传来晨钟声,第一缕阳光穿透树海。菌丝在光照下迅速枯萎,只在焦土中留下星形嫩芽——那是新生的、未被污染的星之茧。
返回便利店地下室时,静子教授的怀表已停止走动。千夏发现自己机械义眼的编码末尾多出「X-00」标识,悠太的星纹则浮现出概率熔炉的烙印。当他们看向彼此,视网膜上会短暂重叠着对方死亡时的残影。
"这是时溯回廊的副作用。"悠太用绷带缠住渗血的左眼,"我们再也看不到确定的未来了。"
晨光中,便利店自动门叮咚响起。穿校服的女孩们嬉笑着选购草莓牛奶,她们脖颈上隐约浮现荧光孢子留下的星形印记——那是星之茧为新生代打上的和平胎记,但很意外,那些胎记似乎只有悠太能看到似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