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
“秋铃,你别这样好吗,我现在脑子真的很乱···”
“···安静走路。”
“秋铃,我走不动了。行行好,让师尊把我放开,我缓一缓好吗。”
“你走路是用手走的?”
“秋铃,我——”
“有完没完啊!”
洪肖岭拳头硬了。
不行,秋铃你要忍住,一会就可以把灵魂置换回去,不用再看洪肖岭和那个残魂的演技了。你一定可以忍住的。
洪肖岭加快脚步。
“秋铃,我真的走不动了。”虽然双手依旧被反绑在身后,但是秋铃解放了双腿,可以自由行走。
秋铃连忙小步快跑到洪肖岭身前,“你背着我吧,抱着我也行,再走下去我就晕倒了。”
洪肖岭眯着眼。
她百分百确定洪肖岭那张嘴巴一辈子也冒不出这种话。
也就是说,这些话是那个炼魂宗长老残魂说的?那种死了几百几千年的老登居然这么能利用现有优势?
真当她会上当吗?可笑。
“秋铃,关于血魂合一法还有融魂血身,我有些话想说。”魏圳停下脚步。
“什么?”背着秋铃的洪肖岭深一脚浅一脚地靠了过来。
“唉,算了,等我们到了地方再说。”魏圳挥一挥衣袖,往裂缝通道深处跑去。
“魏圳你大爷的,又当谜语人!”洪肖岭情不自禁大喊道。
洪亮的声音在一丈高的漆黑通道内回荡。
“他瞒不住,所以逃跑了。”秋铃对着洪肖岭柔声细语说道。
“现在是谁在说话?老登,是你吧。”洪肖岭继续向前行进。“我对你的话不感兴趣。”
“拥有肉身的血魂合一法才算得上健全,宋坛生之前的残魂形态其实根本发挥不出血魂合一的真正威力。但他愿意拼命,那就另当别论了。”秋铃此时话语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哦,宋长老,你在反思你的失败?”
“宋坛生没有成功,但洪肖岭也不算完好无损。”秋铃神色复杂。
“我无所谓,魏圳拍胸脯保证万无一失,我信他。”
“你真的信他?”秋铃苦笑,“你好像从没觉得他靠谱过。”
洪肖岭侧过脸,用漆黑的眼睛看着秋铃。“该靠谱的时候,魏圳永远都很靠谱。”
“你想不想知道现在我的神魂是个什么情况?你一定很好奇。”
洪肖岭重新向前走去,“没兴趣,不关心。我只知道某个苟延残喘的炼魂宗长老即将嗝屁。”
“宋坛生才不会死!你死了他都不会死!”秋铃嘴唇紧紧贴在洪肖岭侧耳,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只知道洪肖岭现在还活蹦乱跳,宋长老你倒是快噶了。”
“只靠着神魂间的感应就能这么确信?”秋铃嘴角疯狂上扬,“我要是告诉你洪肖岭再也回不来了,你会怎么想?”
“血魂合一法的霸道之处,就在合一二字上。真正的合二为一。只要神魂够强,拿下夺舍身躯的主导权,就能吞噬掉被夺舍者的一切!修为,神魂,记忆,统统不在话下!”
“更棒的一点是,夺舍前拥有的修为境界、术法神通、法宝灵器等等都可以随意使用!”
“只要神魂够强,随意侵夺躯体根本不在话下。洪肖岭的神魂依旧存在,但换上了全新的内核,那就是宋坛生为主导的神魂!我远比之前更强,有了你的身体,有了规则之体和空灵根,我可以达到过去远远想不到的境界!都是拜你所赐啊,秋铃!”
洪肖岭面上毫无波动,“哦,所以呢?”
秋铃有些纳闷,“你,你不生气,不发火吗?我可是把洪肖岭的意识抹杀掉了!”
洪肖岭懒得说话。她可是见过仙尊境界的夺舍大战的,区区一个靠着熬工龄蹭上道宗境界的残魂,哪来这么大脸搁她面前臊皮?
即便背后这个家伙说融合了洪肖岭,但秋铃不会认为此时操控着她身体的这个意识真正了解她和洪肖岭的联系,不了解“灵境”世界规则,更不了解魏圳。
洪肖岭那厮现在活得好好的,只是拿不到身体主导权而已。
没必要再与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浪费口舌。
洪肖岭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背后秋铃的大呼小叫,继续向前。
走出幽邃漫长的通道,眼前的景象让洪肖岭呼吸为之一滞。
她正站在黝黑岩壁上一处突出的平台中央。
黑色岩壁之下,是难以言说的黑暗。
深不见底的黑暗深坑上飘浮着十几座庞大的漆黑石台,石台中心插着紫黑色的大幡。
这些石台环绕着一座青灰色的殿宇缓缓旋转。
秋铃十分低落,“炼魂宗古往今来所收的亿万魂魄都封在这通往大陆尽头的藏魂渊下,过去来到炼魂峰内部见到的是一片魂魄翻涌的壮观美景,现在全没了。”
一个渺小的白色人影正在一处石台上冲着洪肖岭招手。
一团棉花糖一样的白云忽忽悠悠地从平台下升起。
洪肖岭屈膝蹲下,让秋铃轻盈一跳跳上云朵。
“好绅士哦,秋铃。”秋铃狡黠地笑着。
那个宋长老和洪肖岭的记忆到底融合出了个啥?如果这种欠揍的语气不是来源于洪肖岭,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炼魂宗长老的残魂有问题。
她不信一个抽魂炼魄的炼魂宗魔头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洪肖岭满腹狐疑地走上云团。
算了,她拿回身体就行了,至于洪肖岭体内的神魂问题,还用不着她操心。
“走的有点慢了。”魏圳一手叉腰,一手打了个响指解除掉秋铃身上的星罗云篆束缚。
洪肖岭和秋铃落在庞大的石台上。
秋铃揉着发酸的胳膊,向魏圳抛来十分不满的眼神。“魏圳,你明明知道,还捆我捆得这么紧?”
“我知道什么?”魏圳两手一摊,“比如知道你的功法有后门?知道修行融魂血身会成为你的‘眼睛’?”
“你这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嘛。”秋铃拢了一把头发,“秋铃,你过来帮我把发髻扎好,一会免得你自己麻烦。”
洪肖岭站在原地,不停观察着魏圳和秋铃。
好奇怪,她总觉得气氛很不对劲。
“欸,你害怕我?那就算了。”秋铃自顾自挽起发髻。
“你收的徒弟很不错,能让给我吗?当年我教你可费了老大的劲,这么好的苗子放你手里可惜了。”秋铃把玩着白皙如葱段的手指。
洪肖岭面色骤变。等一下,那家伙说什么?他教魏圳?
“宋坛生也不想想为什么炼魂宗几位仙尊都活不下来,偏偏他一个刚突破的道宗能活?”秋铃手指划破掌心,看着一滴滴血珠渗出皮肤,“老师留他一命,不过是想做个小实验。”
血珠啪嗒啪嗒地滴在漆黑的石台上。
秋铃毫不在意手心伤口,“要是他还留着那生死关头悟得的‘求生’大道,我还有兴趣替老师留他一命。可惜他没长脑子,把宝贵的大道散掉了。等了这么久居然是这个结果,我很失望。”
“‘求生’大道若是能截留在融魂血身里为我所用,呵呵,可惜。”
血液已经在石台地面汇聚成一摊血水。
秋铃伸出割伤的手掌,贴在血液之上。
一只苍白的手从血水里抓出,与秋铃十指相扣。
鲜红的血液在石台上蔓延扩大,秋铃缓缓提起手臂,与她十指相扣的另一只手的主人也逐渐从赤色之内浮出身形。
绣着彼岸花的轻薄衣裙根本遮不住她曼妙的身姿,披着轻纱的女子浅笑嫣然,胸口裸露的大片肌肤上浮现出一道道妖异鲜红的魔纹。
她轻轻用手指抬起秋铃圆润光滑的下巴,秋铃和她同时露出羞赧的微笑。
“魏圳,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