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3年7月14日，京城，皇宫。

“很荣幸能与帝国的皇帝相见。”索菲亚一边说道一边恭敬地行了一个西洲礼，“我们是来自西洲伊森贝尔王国的使者。”身旁的金彻斯科同样行了一个西洲礼。

她的话语经翻译官转述，最终传到皇帝的耳边。

帝国的皇帝是一个看上去有二三十岁的青年男性，身穿黄色的服饰，身上有着跟蛇一样的花纹。

“据说，你们伊森贝尔王国的女王也来了？”皇帝的声音从皇位上方传来。

“名义上的女王。自从议会改革后伊森贝尔已经没有实质上的最高掌权者。她已经前去金咲国处理异变的事务的，很抱歉不能在朝廷上参见陛下。”索菲亚说道。

“我们还是直入正题吧。”金彻斯科说道，“陛下想必先前也略有耳闻『伊波斯公约』的名字了吧？”

“是的。”皇帝说道，“寡人并非不知，当今天下不可避免地走上了现代化的进程，贵国想必是引领者之一。虽然贵国也曾援助大康建设了一些工业体系，但也不得不承认，大康在现代化进程上已成落后态势。”

“那么恕我再次提醒一下，伊波斯公约是由伊森贝尔王国所提出的一个军事盟约。”金彻斯科说道，“希望贵国若签署盟约，能共同维护各国的和平关系，营造良好的共同发展态势。当下西洲的瓦伦帝国，东洲的亚德联邦均已成为缔约国。”

“寡人已知晓此事，不必赘述。”

“行，那么以下伊波斯公约的主要内容。共有三个条约以及四个倡议。”

“一.缔约国不得互相侵犯对方领土和主权的完整，若出现这种情况，协约委员会可取消率先侵犯对方的国家的缔约国身份。”

“二.若缔约国的任意一个成员的领土和主权受到侵犯，将会被认为是对缔约国整体领土和主权的侵犯，其他缔约国有义务给予协助。”

“三.若缔约国的任意一个成员发动的军事武装攻击行动，应当被视为全体缔约国发动的军事武装攻击行动。”

“同时有四条倡议:

1.倡议各个缔约国积极进行经济贸易间的互相合作。

2.倡议各个缔约国积极推进工业体系的建设和完善。

3.倡议各个缔约国在战争时积极接纳互相之间的难民。

4.倡议各个缔约国共同建设军事防御武装力量。

其书面内容已经转交给陛下，望陛下能好好考虑。”

坐在皇位上的皇帝站了起来，低着头左右反复踱步:

“听说你们西洲，似乎笼罩战争的阴云下。”

“可以这么说，陛下。”

在朝堂上的人，无一不知道当下西洲的局势，无一不知道那位共和国的“皇帝”。

近年来，西尔加亚共和国不断扩军，吞并维达姆国的部分领土，谁都能看得出来那位“皇帝”的狼子野心。

“贵国，有把握吗？”皇帝迟疑了一小会儿，问道。

沉默，无人回答。

“我们大康才不会去掺和你们的战争，望贵国自重。”旁边的大臣说着尖酸刻薄的话语。

“贵国的大人物都英明才慧，不会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吧？”金彻斯科反讽道，“西尔加亚的战争机器启动，小小的东西洲何以塞得下那位‘皇帝’的牙缝。贵国虽有一洋之隔，但工业尚且起步，何以抵挡西尔加亚的军队。”

“更何况自从伊森贝尔与贵国建交以来，多次援助建设军工体系。”索菲亚补充道，“你们近卫军用的火枪和火炮怎么来的，不会不知道吧？”

金彻斯科又说道:“事实上，我们两国已经在实质上建立了军事盟约，有着平等互惠的利益关系，只差一个书面的契约罢了。”

这是，有大臣走到皇帝旁边，凑到耳边对皇帝说了些什么，并递给了皇帝一件东西。

皇帝的表情平静如水，却又露出如游丝般的怅然。

“先前寡人曾听闻，你们想要那只海中巨兽的火种？”

“正是，陛下。”金彻斯科说道，“这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

“先人未能远谋，百年前曾盗取海中巨兽的火种，供奉于京城中。”皇帝感慨道，“未曾想，灾厄却会殃及沿西海岸的国家。怕是到最后，大康的土地也未能幸免。若能解决巨兽之患，签署盟约未必不能考量。不知阁下有何谋划。”

金彻斯科说道:“我们曾对其尸体有所调研，距离其彻底复苏有一年有余。倘若火种事宜交涉顺利，我们将以飞鸽传书通知伊波斯联合舰队，届时将解决忧患。”

“是么？”皇帝淡淡地说道，“可是我刚刚听说，复苏时间或许有误判，目前推测海中巨兽大致在6个月后复苏。”

群臣议论纷纷，索金二人面露惊愕。

“...此言，有何依据？”金彻斯科的话音略带颤抖。

皇帝出示了他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封信，信封用热蜡封好，蜡上面有维多利亚的戒指的烙印。

绝无作假可能。

金彻斯科打开信封，简单阅读后便确认了现状。

“其实，我们大康并不是不想卷入战争，只是不想卷入会有失败可能的战争。”皇帝面无表情。

“此言何意？”金彻斯科问道。

“倘若联合舰队无法赶来，康国的舰队尚可助你们一力。”皇帝说道。

“自从军队改革，加上贵国的军工援助，大康海军实力已经得到空前的提高。”旁边的军队首脑说道，“我想，这次也是一次检验我们实力的机会。”

“此次危机事关大康国土的安危，且相当紧急，援助在所难免。”皇帝说道，“但保卫大康的，是寡人的子民，而非阁下贵国们的力量。这个公约，寡人难以签署。”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

“倘若西洲战争来临，贵国若能展现出必胜之把握，届时公约事宜可以商议。否则，不成。”

......

索菲亚和金彻斯科走在皇城中的道路上。

“这个皇宫，比伊森贝尔的皇宫气派多了吧。”金彻斯科感叹道。

“但是从建筑学的设计上还是秩序王城更胜一筹。”索菲亚笑着用余光打量着他。

“话说，”索菲亚又突然提了嗓音，问道，“你目前每天都和菲妮丝待在一起，有发现什么迹象吗？”

金彻斯科沉着脸，面无表情地说道：“从外在表现来看，菲妮丝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甚至炼体也很差劲。”

“没有特别的地方？”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她目前似乎没有任何完整的记忆，只对零星的一些概念有一些记忆。”

“哦对了。”金彻斯科突然提高了声音补充道，“目前来看，她同时会吉黛尔斯语，康国语，西洲语，挺让我吃惊的。”

“你认为，还需要观察她吗？”索菲亚询问道。

“至少目前来看，我觉得我们是指望不上那个‘魔女’了。”

“既然如此，也不必继续持续观察了，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只要别太出格就行。”索菲亚说道，“你写封信将情况告知一下维多利亚吧。”

“每天上午的例行训练，我个人还是想要和她继续一段时间。”

“看样子，你跟她还蛮熟的啊。”

......

“话说，你有没有听说前几年开始康国闹得沸沸扬扬的『疯魔症』？”金彻斯科问道。

“有所听闻，有传言说是因为读书导致胡言乱语精神紊乱的人。按当地人的说法，是读书读出毛病了。”索菲亚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道，“但其实发疯的人中有小部分并不是有读书求学经历的人。”

“这不是很荒谬么？信这个的也是愚昧到了一定程度。”

“只是他们解释不了这个现象罢了，迷信才会滋生。”她摊了摊手，“可是我们西洲人对神明的事情了解还少了吗？解释...大概我们内心都是有的吧。”

“哈哈。”金彻斯科轻笑道，“异变的影响波及到这边了吗？是不是该说，这个智慧之神，或者说是诺里其斯，是如此的令人生畏呢？”

“只是没想到皇帝比我们先一步获得那条消息。这样一切的情况似乎都能说通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金彻斯科问道。

“只不过，吉黛尔斯，或者说神明这个东西，人类到底怎样才能算彻底把祂们研究清楚呢？”

“哼嗯，‘研究神明’这个学科的内涵在这几十年里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金彻斯科笑道，“现在的这个‘研究神明’可是一门新兴的学科啊。”

“说到研究，维多利亚的那张信上似乎说了，腐烂的只是在海面上的部分。海洋的底部，神躯已经生长进入了地底深处。”索菲亚说道。

“『智慧之神』诺里其斯，恐怕是远比20年前的拉比斯赫墨斯强大的存在......”

“如果让祂的身躯其触及到火种，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