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乡秀挑着眉眼看向郝仁，心里全是算盘，道：“我来中国的目的，是为了找一个强大的异能者。”

郝仁双手交叉着挡住口鼻，一副思忖状。他已经猜到了对方口中那位强大的异能者，指代的是谁。

“还有呢？”

面对追问，东乡秀眯眼看向郝仁，继续道：“异调科内的信息是我黑入并删掉的。”

听到这里，郝仁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这事他根本不知道。他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但他更诧异的是，在此之前，那位神秘人便催自己，一定要把苏晚晚的资料从异调科信息库提走，仿佛对方早就预料了这一切。

“这不是我想听的。”郝仁摇摇头没了耐心，开门见山道：

“告诉我你异能改造技术以及其来源，还有「未来计划」的「最终遗产」，究竟被你藏在哪儿了？”

闻言，坐在对面的东乡秀此刻竟然嘴角微微上扬，笑了出来，先前的紧张感瞬间荡然全无。

“我就知道，你翻来覆去铺垫了那么多，说到底目的还是在这上面。”

“怎么？你不打算回答吗？”郝仁坐直双手抱胸，似乎随时准备离开。

“不，恰恰相反。”东乡秀开口，“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关于改造技术，那是我靠自己想出来的，不过其并非是简单的数字或字母构成的公式，如果你感兴趣，我介意写一份给你。”

这话换作是其他人，郝仁绝对不信，但如果是东乡秀就另当别论了。

郝仁曾作为生物医学系的学生，在日本东京大学生活过六年。

那时的他刚满18岁，凭借优异成绩从数万人中脱颖而出，拿下公派留学资格和东京大学的橄榄枝，只身一人远渡重洋，风光无限。

也就是在那意气风发的时间点，他认识了东乡秀，一个同他一般年纪，年级却高他一级的女生。

在成为恶贯满盈的「血色狂花」之前，所有人对东乡秀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天才。

尽管郝仁从小也是众人追捧的天才，但在东乡秀，这位真正的天才面前，如同萤火虫与皓月争辉。

“说下去。”思绪回到当下的郝仁缓缓说道。

“第二个问题嘛……”东乡秀突然变得拖沓，似乎有意为之，“我不能告诉你「最终遗产」的位置。”

“但我可以告诉你，虽然你们一直在封杀我们，但「未来计划」没有失败，「最终遗产」活了下来，并且正在茁壮成长。”

说着，东乡秀伸出手比划：“他大概已经长这么大了吧。”

那大概是一个12岁儿童的身高。

郝仁盯着对方的动作，脸颊不由得微微抽动：“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成功了。”东乡秀点头回应。

郝仁重重呼出一口气，似乎正压抑着内心情感的强烈波动：“你究竟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东乡秀接过话茬，“从现在开始，属于人类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你知道吗，郝君。猩红荆棘的成员称呼「最终遗产」为「他们的王」，这并非是无端的中二幻想。”

“因为他们的王，未来计划的最终遗产，拥有吞噬和优化一切特性的异能，这意味着只需要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异能者，他就能将那些异能全部占为己有，并且施展的能力比原版更强。”

“人类的时代彻底结束了，郝君。”东乡秀再次重复道，声音像葬礼上回响的悼钟。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不是人类吗？”郝仁忍不住发问，“这样做难道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任何好处。”

东乡秀的回答让郝仁微微一愣。

他一直以为，东乡秀肯定会像那些英雄电影中的反派一样，大谈特谈她扭曲又畸形的道理，将自己塑造成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救世主，以此为自己辩解。

但东乡秀并没有这样做。

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的惊讶，东乡秀开口道：“郝君，假设现在你的面前有一个特殊的按钮，特殊点在于它只能被你按动，可一但按下它，世界就会毁灭。”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这是什么狗屁问题？”郝仁已经失去了耐心，“毁灭世界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变得和那些人一样平庸，郝君。”东乡秀摇了摇头，似乎对郝仁的回答很失望，“如果是我来选择，我会毫不犹豫按下去。”

“为什么？”郝仁的疑问脱口而出。

东乡秀的回答异常简单：“因为这件事只有我能办到，世界怎样都与我无关，我不过是行使了自己的权利而已。”

郝仁微微愣住，似乎在理解东乡秀的话，想通一切后忍不住骂到：

“你就是个疯子！”

东乡秀莞尔一笑：“谢谢夸奖。看来你也没我想的那么笨嘛。”

郝仁没有理会，他带着审讯的结果，阴沉着脸起身离开。

是的，他完全理解了那位癫狂天才的言外之意。

东乡秀就好比是古代手握屠龙之术的谋士，只需要略微出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一个封建王朝覆灭。

这种风险高又费力不讨好的事，正常人绝对不会做，但东乡秀这位谋士偏偏不是正常人。

她是个“我有屠龙术，不用不舒服”的天才。

这种与疯子无异的行为，在东乡秀眼里，却是在践行天才的特权。

可对其他人而言，这种特权是谁都无法左右的纯粹邪恶。

“一定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能找到那个该死的最终遗产……”

走出审讯室的郝仁喃喃自语，直到一位科员从身后上前提醒：“科长，有人想要见你。”

“哦？”回过神来的郝仁想了想，道：“是林小川吗？”

“不，不是。”科员摇了摇头，“那家伙很奇怪，他手里紧紧捏着一个打火机，眼神飘忽，看上去似乎在恐惧什么。”

郝仁听后不过一瞬的迟疑，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这一定是那位从飞机上逃走的异能者，回来救人了。

“东乡秀修改了信息库，你去同备份文件进行比对，看看都是哪些信息被更改了。”郝仁对身旁人吩咐，“此外，把那位到访者包围起来，并通知所有人，异调科进入紧急战备状态。”

“对了，通知零号适配者们，他们的假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