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找...”依菲雅咕哝着,她顺着那两个飞鱼会成员脑中的情报在暗巷中穿梭,不久后便看到了一件低矮的平房,门口挂着一个歪斜的乌鸦门牌。

她翻出手机看了看表,距离“交易”开始还剩下20分钟。回想起刚刚的所作所为,依菲雅不禁叹了口气,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精灵。说到底,自己只是在模仿罢了,模仿某个…奇怪的魔王。

身为精灵王族,【生命】权柄的掌握者,她比谁都明白自然界的优胜劣汰。文明的出现改变了这一现象——弱者不再被淘汰,而是受到保护。强者不再为所欲为,因为有规则将他们束缚。

当然,这是大多数情况。在阴影处仍然存在着丛林法则,而这些阴影的缔造者就是文明社会的瘟疫,他们毒害,侵蚀着规则,他们比野兽更可怕。

他们也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

这并不是大自然的优胜劣汰,这是一种更加残忍的“捕食”,他们不用担心被更高食物链的捕食者捕食,他们的欲望远超于所有野兽。

依菲雅无法共情他们,也无法共情那些被欺凌的人。精灵天生就是‘【生命】’的顶端,这就是大自然为她定下的‘规则’。

不过,“规则”也有例外,有个家伙,从不按照‘规则’行事。

依菲雅依然记得,艾琳娜第一次带着她来到人类圣国的‘孤儿院’,照顾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她依然记得艾琳娜第一次带着她给因战争失去家园的人们发放食物时的样子,她说,她讨厌战争——可以轻松赢下所有战争的魔王,却从未主动发动过战争。依菲雅也问过这位我行我素的小魔王,为什么不喜欢按规则出牌。

她依然记得艾琳娜给她的那句回答......

酒吧门口突然出现的两位西装男子将她的思绪拉回。

酒吧门口的霓虹灯突然裂开一道阴影。两个黑西装推开玻璃门的瞬间,空气里漂浮的烟尘凝滞了半秒。圆脸男人带着发胶反光率先跨入,身后两人将门帘撞出金属链条的声响。

第二组人像从沥青路面蒸腾而起。身材瘦削,面容枯槁的男人用指节叩了叩门框,脖颈纹着飞鱼的三条黑影立刻封锁了入口。

一道淡绿色的光从依菲雅指尖飞过,落在了不远处一只正在翻垃圾的老鼠的身上。这只老鼠突然那僵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十分敏捷地通过墙缝悄悄钻入了酒吧,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胖男人的鳄鱼皮钱包滑出一张镀金磁卡,卡面倒映着天花板的霓虹灯管,恰好拼凑出内城区议会大厦的轮廓。"上个月送去的‘家政实习生’,麦克法兰议员的管家夸赞手脚勤快。"他转动着尾戒上的翡翠,"不过德雷克行长家的‘深海观赏鱼’...保鲜期不足七十二小时。桑科,新的货备好了么?"

桑科拿出一根外型朴素,写着“Jack”的香烟吸了一口:"鲜活货按体型分级。S码每件三百水晶单位,M码四百五,XL码...不建议选XL码,最近‘猎狗’的脖子更灵了。"

"我要三十件S码,全部打‘荔枝礼盒’标签。"圆脸男人的领带夹闪过内城区安保局徽章的蓝光,"配五箱能让金丝雀唱歌的‘月光草’。‘猎犬’那边,我会想办法让上面的人收紧一下他们的项圈。"

桑科袖口抖落一枚计数器,滚动的血红色数字停在150,000。"你们的杰克烟确实不错...这是三成预付的定金。"他苍白的面颊突然贴近对方耳畔,"最近有一批‘绿水晶’要进城...还是那帮神棍的,你提前和那边打个招呼。"

"20件S码+15件M码换五车,这是那边开出的最低价格。"圆脸男人将磁卡贴在桑科助手拿出的POS机上,发出“滴”的提示音。随后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只U盘“这次的账单还是送到克劳德那里...”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酒馆中的吊灯左右摇摆,酒杯中的冰块发出与杯壁碰撞的脆响,圆脸男人没能把握住平衡,U盘掉在了地上。包间门也在地震中被震开。

圆脸男人身后两个西装男子顿时紧张起来,身上散发出能力者特有的波动。桑科带来的两个飞鱼会成员也激活了各自的能力,警惕地检查着周围。

依菲雅也感觉到了震动,不久后闷雷般的爆炸声传来。按照上一个时间线——爆炸的应该是外城区那座学校。在依菲雅的记忆中,那场爆炸似乎并没有伤亡报告,甚至在新闻头条上只出现了一个小时就消失了。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压低帽子,走到酒吧门口。

“喂,瞎子吗?没看到是——”门口守卫的飞鱼会异能者还未说话,喉咙里疯长出五颜六色的菌类便堵住了他的嘴。他脖子上凸显出明显的菌丝与肉体融合的迹象,呼吸与求救声被彻底堵住。他试图将嘴里不断冒出的蘑菇掏出,却绝望地发现这些菌类已经和他的血肉融为了一体。最终他两眼一翻,倒在了酒馆的门口。

"吱嘎!"天花板突然坠下个毛茸茸的肉球,精准叼走陈老板镶金边的U盘。这只油光水滑的鼠鼠后腿站立,竟用前爪对着众人比划出标准的中指,尾巴尖还卷着桑科的半截杰克烟。

飞鱼会的一位壮汉怒吼着,浑身缠绕着电光,十指迸发的电弧把真皮沙发烤成七分熟。鼠鼠扭着肥屁股在狭窄的包间中上蹿下跳,闪电总在它跳完个滑步后才劈中地板——或者自家兄弟的身体。当第三个雷球误伤自家兄弟的刺青飞鱼,鼠鼠已经叼着U盘跳上吊灯荡秋千了。

"上啊你们这些饭桶!"内城区代表的圆脸涨成番茄色,抄起桌上的威士忌砸过去。鼠鼠一个凌空转体三百六十度闪避,杯子精准命中桑科惨白的脸,黄色酒液顺着他的鬓角流下,反而显得他的脸色健康了那么一点。

鼠鼠突然蹬着墙上的抽象画玩起跑酷,飞鱼会三人组撞成保龄球瓶阵型。当它踩着陈老板油光可鉴的脑门来个信仰之跃时,还不忘赠送道滚烫的鼠尿墨镜——现在陈老板不仅丢了U盘,还收获副自带骚味的限量版隐形眼镜。

"抓住它我赏十个S码货!"内城区代表的尖叫混着尿骚味在包间回荡。叔叔闻言突然刹车,撅起屁股在红木会议桌上排出三颗松子,活像在打摩尔斯电码骂娘。等众人扑上来时,它已从门缝挤出个完美的肥臀剪影,尾巴尖还比着V字手势。

六人一拥而上想要扑杀鼠鼠,却全部被卡在了门口,被压在最下面的桑科已经翻起了白眼。

而在他们踉跄追逐的延长线上,一位穿着大衣,头戴小毡帽的金发女性正静静坐在吧台前,她的指尾正勾着那枚U盘。"在找这个?她戏谑地看着狼狈的六人,指尖轻点杯沿,盐霜顺着杯壁绽开冰花。鼠鼠蹲在她的脚下梳理胡须,爪尖还留着“杰克烟”的碎屑。

“把东西还给我们...”圆脸男人的话卡在了喉咙处——他看到了倒在酒吧门口,嘴里长满菌类的飞鱼会能力者。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离奇的死法。

这女人很诡异!

桑科将身上的飞鱼会成员推开,挣扎起身道:"这位女士,或许我们可以...按照‘规则’来...见者有份嘛,我懂得..."背在身后的拇指刚触碰到手机生物识别区,整座橡木吧台突然发出骨骼错位的咔嗒声。

酒馆所有木质结构同时绽开年轮状裂口,刺槐藤像从地狱爬出的触手般缠住六人肢体。桑科的手机被藤蔓卷起,圆脸:男人被倒吊在波本酒柜上方。

“规则?”依菲雅走到桑科的面前,接过藤蔓递来的手机,对六人露出了魔王般的微笑:

“我就是‘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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