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后,我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好像变了,但随即医生的话传来:

「小朋友,不用担心,你这是头部受到撞击,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我轻声答应道,声音里没有一丝起伏。

「冷月夫人,请过来一下,给小朋友一点安静休息的时间。」

「可……」

「我说了,给小朋友一点安静休息的时间……」

「我知道了……」母亲的声音里透着无奈,我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但我却没有说话的心思。

空荡荡的房间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

但好像感觉也没那么坏,也没那么好。

我好像失去了情感。

「阿辞呢?」一个身影在我脑海中闪过,她和我一起晕倒在洞中,那她怎么样了?我有些费力地走下床,长时间躺在床上让我的身体变得很僵硬,但我还是慢慢地挪到门边。

「怎么会这样?」靠近门边,我能听到一丝微不可查的哭声。

「小姐的眼部神经并没有问题,大脑也没有受到损伤。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晕倒前受到一些惊吓,导致小姐潜意识开启了自我保护,所以才会看到人骨,但小姐却能说出指骨是微微弯曲的,这一点如果是没有见过的,很少有人知道。所以只剩下刚刚我说的那种可能。」

「小姐的眼睛发生了某种变异,或者说是‘进化’,这种进化导致她的瞳孔变红,也导致她眼中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

「所以……如果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是……她可怎么办,她还是一个小孩子……」

「母亲,我没事的。」我推开们,抬头望向母亲。她的眼眶有些红,虽然看不到具体的神情,但根据她的肌肉变化和骨骼动作,我能感觉到,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琉……璃,你怎么下来了,你的身体还没康复。」母亲上前,连忙把我拥入怀中。虽然感觉很温暖,但我的情绪还是没什么波动。

「我想去看看阿辞……」我抱住母亲,想用关切的声音去安慰她,但不知道为何,我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冰冷。

听到阿辞,虽然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我能明显感到母亲和医生愣神了一瞬。

「阿辞她怎么样了?我记得我和她一起……」

「没……没事,阿辞她呀,一个星期前就醒了,就是,就是需要静养。」母亲的声音有些犹豫,像是在斟酌着措辞。

「我……能去看看她吗?」我问道,声音依旧毫无起伏。

「这……」母亲抬头看向医生,眼神里似带着一丝求助。

「可以的,就是阿辞小姐现在不太喜欢别人打扰,我们帮你问问,看看她想不想见你,等一会儿再和你说好不好?」医生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和我说话,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

「好。」我轻声回答。

…………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病房的地板上,给这冰冷的空间增添了一丝暖意。

我又躺回了那冰冷的床上,身体微微蜷缩,试图寻找一丝温暖。我本想悄悄溜出去,但门外和窗外都有护卫,我根本出不去。

好在我等的时间不长,母亲很快就推开门,轻声唤我:

「琉璃,阿辞想见你。」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我点点头,跟着她走进了阿辞的病房。

「阿辞……你……」

刚一进病房,我就感到一丝哀伤,仿佛空气都凝固了。我恢复情绪了吗?我回头看向母亲,发现她的神情也有些不对劲,眼神中透着一丝忧郁。

「你,来了吗?」阿辞回过头,淡淡地看向我,眼神中透着一丝陌生。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我感到一种距离感。

「阿辞,你……」我上前,握住阿辞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十分冰凉。不,不只是她的手,我的手也很冰凉。

「你的手也很冰凉呢。」阿辞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那笑容让我心中一颤。

「阿辞,你……」我欲言又止,不禁后退了几步。阿辞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淡,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什么也感受不到,你也变了吗?」阿辞的声音很轻,却让我感到一种刺骨的寒冷。

「我……」我感到内心十分沉重,仿佛被什么压住了。

明明感觉不到痛苦。

明明感觉不到欢乐。

明明感觉不到爱……

那为何此刻内心会感到如此沉重呢?

是因为阿辞吗?

我抬起头,看向阿辞,却发现她也正看着我,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

「琉璃,我……似乎可以感受到他人的情感。」

阿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颤抖。

「我不太理解。」

「醒来的时候,我的周围围绕着一群人。我的父母、我的亲戚以及我家的仆人。」

阿辞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你知道我感受到了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阿谀、可惜、可怜、甚至是杀意。无数的情感就好像要……」阿辞哽咽了一下,声音中透着一丝绝望,「就好像要撕裂我的脑袋。你知道吗?那一瞬间的痛苦。」

我想安慰她,但话语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些天,很多人都来看望我,但他们给我的情感,是阿谀奉承,是谎言,是欺骗……」阿辞的声音越来越低,透着一丝疲惫。

「我本不想见你,因为我害怕,害怕你对我也是欺骗。」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我感到一种刺痛。

「但我又想见你,我想知道,你对我是什么?」阿辞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仿佛在寻找什么。

「好在,在你进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受到你的情感,所以哪怕是欺骗我也好,告诉我,我对于你,是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坚定,仿佛在等待一个答案。

我愣了愣神,阿辞对于我来说是什么?

在过去,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现在,我除却进屋时的悲伤,以及此刻的沉重,我感受不到一丝情感。

我真的还把她当朋友吗?

会吗?我的内心告诉我,她是我的朋友。

然而,就这一瞬间的愣神,让阿辞的眼神中彻底失去了光彩。

「我知道了,你……不必说了。」阿辞闭上眼睛,泪水划过她的脸颊。

而无限的悲伤也自我的心中涌起,让不由得瘫坐在了地上,想说话,但没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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