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需要帮助吗？"店员第五次探出头，"您已经弄碎三个玻璃杯了。"
林夕攥紧发热的咖啡杯，指节因用力泛白。女体自愈能力正在和生理期争夺能量，打翻的止痛药在脚边融成粉色泥浆。当第七波剧痛袭来时，她终于抓起货架上的生理用品冲进卫生间，包装袋上「超薄瞬吸」的标语刺得视网膜生疼。
隔间门板突然被敲响。林夕摸向腰间配枪的瞬间，听见陆深带着醉意的嗤笑："警局新研发的追踪器藏在卫生棉条里？"
她抬脚踹门的力道震落顶灯，却在下一秒因抽筋跌坐马桶盖。陆深从门缝塞进黑色纸袋，里面除了止痛药还有条真丝睡裙——和林夏葬礼时穿的那件同款。
"滚出去！"她将药瓶砸向门缝。
"你姐第一次生理期也是这么凶。"陆深的声音突然贴近门板，"不过她不会蠢到忘记自己花生过敏。"
林夕盯着滚落脚边的药瓶，背脊窜起寒意。布洛芬胶囊外壳的编码批次，正是上周深蓝科技捐赠给警局的物资。她想起法医报告中林夏的死因——过敏性休克引发的窒息。
便利店突然断电。林夕在黑暗中摸到通风管道，却在攀爬时因腹部抽搐摔落。陆深接住她的姿势像极了三年前在火场，那时他肋骨断了两根仍死死护住怀里的账本。
"体温39.2度。"他指尖擦过她汗湿的后颈，"正好启动销毁程序。"
警报声从三个街区外传来。林夕挣扎着摸向陆深后腰，那里本该藏着深蓝科技的密钥卡，此刻却别着支未拆封的验孕棒。包装盒上的保质期截止日，正是林夏坠楼当天。
"你究竟..."质问被剧烈的呕吐打断。林夕在眩晕中看见陆深捡起她掉落的手链，108颗佛珠正在地上拼出深蓝科技的股票代码。
便利店玻璃轰然碎裂。林夕护住陆深滚进收银台下方，子弹击穿身后的泡面货架。热汤浇在她小腿时，陆深突然咬开止痛药胶囊，将药粉混着鲜血喂进她口中。
"吞下去。"他拇指按着她咽喉的脉搏，"除非你想让孩子跟着陪葬。"
便利店冷冻柜的冷气嘶嘶渗漏，林夕蜷缩在翻倒的货架后，感受着子弹擦过头顶的灼热。腹部的绞痛与小腿烫伤叠加成双重炼狱，陆深塞给她的止痛药在胃里翻江倒海。当第二波枪声响起时，她突然发现货架上的泡面包装日期——全部停留在林夏坠楼前一天。
"东南角摄像头。"陆深突然扯开她的衬衫下摆，蘸着血迹在地面画路线图，"七秒间隔。"
这个战术手势让林夕脊椎发凉。三年前围剿走私集团时，她曾在林夏的素描本上见过同样的标记方式。货架缝隙透进的月光里，陆深锁骨处的藤蔓纹身正渗出靛蓝荧光，如同某种活体导航仪。
"你早算好了..."她攥紧验孕棒包装袋，"用我当诱饵钓他们？"
回答她的是突然贴近的温热。陆深将她的头按在胸口，枪声在耳边炸响的瞬间，她听见他胸腔里紊乱的心跳——与停尸房录音里林夏临终时的心电图波形完全一致。
货架轰然倒塌。林夕在粉尘中摸到陆深后腰的伤疤，那是她十八岁时用钢笔刺穿的旧伤。此刻疤痕的触感却光滑异常，仿佛有人用激光精心修饰过。
"别碰那里。"陆深钳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这是你姐的..."
玻璃幕墙突然爆裂。林夕拽着陆深滚进冷鲜柜，三文鱼与碎冰渣糊了满脸。追击者的皮靴声在耳边放大，她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与便利店时钟的秒针重合。
"体温39.5度。"陆深突然咬住她耳垂，"临界值到了。"
整排冷鲜柜应声断电。林夕在黑暗中看见货架上的佛珠泛着幽光，散落的檀木珠子正拼出深蓝科技的股票代码。当追击者的手电扫过时，代码突然扭曲成林夏的笔迹——「别相信怀孕报告」。
"抓住我的手！"陆深突然撞开冷柜后盖。林夕在滑入下水道前最后瞥见追击者的脸——那人左手小指戴着与爆炸包裹中同款的粉钻戒指。
恶臭的污水淹没鼻腔时，林夕想起法医报告上的细节：林夏胃里检出大量避孕药成分。她的指甲深深抠进陆深手臂，在湍流中嘶吼："那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对不对？"
陆深突然将她按在潮湿的管壁上。手机屏幕的微光照亮他颈侧跳动的血管，锁屏照片是林夏穿着警服喂鸽子的画面——背景里穿连帽衫的少年正在笔记本上涂鸦，笔迹与深蓝科技账本上的批注如出一辙。
"你姐死前吞了二十八颗避孕药。"他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铁管，"为了掩盖..."
头顶传来爆炸的闷响。林夕在震荡波中摸到陆深口袋里的怀表，表盖内侧不知何时多出血指纹——与她此刻按在管壁上的掌纹完全吻合。
"你篡改尸检报告！"她将人抵在渗水的管道接缝处，"林夏根本不是自杀！"
陆深突然低笑，笑着笑着咳出带血的唾沫。他扯开浸透的衬衫，心口藤蔓纹身正在高热中扭曲成林曜的警号："去问你的好搭档啊..."手机突然亮起的来电显示让林夕瞳孔骤缩——正是她卧底行动的直接上级。
污水突然暴涨。两人被冲进废弃地铁站时，林夕看见墙面上褪色的登山协会海报。十五岁的自己背着昏迷的陆深，他手腕的红绳在泛黄照片里鲜艳如新。海报边缘用马克笔写着：「极光之约失效日：0927」。
"今天几号？"陆深突然攥住她湿透的衣领。
林夕看向腕表，电子屏因进水不断闪烁。当数字最终定格在9月27日00:00时，陆深突然撕开她染血的绷带——锁骨处的玫瑰纹身正渗出蓝色液体，在地面积水勾勒出深蓝科技的洗钱路径。
追击者的脚步声在隧道口回荡。林夕摸到陆深后腰的密钥卡，卡面烫印的婴儿脚印与林夏孕检报告上的尺寸完全一致。她突然想起法医私下透露的疑点：林夏子宫内壁没有妊娠纹。
"孩子早就死了。"陆深将验孕棒按在她掌心，"你姐用尸体..."
爆炸气浪掀翻生锈的地铁车厢。林夕在耳鸣中看见陆深扑向隧道深处的身影，那截红绳在他腕间飘荡如招魂幡。当她追进岔道时，墙面的涂鸦让她血液凝固——林曜的警徽被画在靶心中央，弹孔位置与林夏太阳穴的枪伤完全重合。
"惊喜吗？"戴粉钻戒指的男人从阴影走出，"三年前打偏的那枪，今天补上。"
林夕摸向空荡荡的枪套。当男人扣动扳机的瞬间，陆深突然从通风管跃下，徒手抓住滚烫的枪管。皮肉烧焦的气味中，他贴着林夕耳畔呢喃："极光之约的密码...是你生日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