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

沈云辞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凌晨一点。他揉了揉太阳穴,将最后一份文件合上。窗外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像是要把整座城市都淹没。

他拿起车钥匙,走进地下车库。黑色的迈巴赫在雨幕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驶出地下车库。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着,沈云辞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

突然,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天际。

沈云辞猛地踩下刹车。

车前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那人浑身湿透,白色的头发贴在额头上,黑色的皮衣上沾满了泥水。他单手撑着车前盖,另一只手按着腹部,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迹。

沈云辞眯起眼睛。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左眼角有一道疤,一直延伸到耳际,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脖颈处的纹身——一条吐着信子的黑蛇,盘踞在苍白的皮肤上。

"让开。"沈云辞降下车窗,冷冷地说。

那人却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带着几分痞气,眼神却锋利得像刀子。"借个车?"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戏谑。

沈云辞的目光落在他按着腹部的手上。雨水冲刷着血迹,在车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我再说一遍,让开。"

"啧,真无情啊。"那人直起身子,踉跄着往旁边让了一步。他的动作牵动了伤口,眉头微微皱起,却依然保持着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沈云辞重新发动车子。后视镜里,那人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莫名地透着一股倔强。

突然,后视镜里的人影晃了晃,直直地倒了下去。

沈云辞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他本可以就这样离开,但不知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地踩下了刹车。

雨越下越大。

沈云辞撑着伞走下车,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轻微的声响。那人倒在路边,脸色苍白得吓人。沈云辞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人扶了起来。那人比他想象的要轻,浑身冰凉,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沈云辞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雨水的气息,莫名地有些刺鼻。

将人塞进后座,沈云辞重新发动车子。后视镜里,那人蜷缩在后座上,白色的头发凌乱地散在真皮座椅上,显得格外扎眼。

沈云辞皱了皱眉。他一向讨厌别人弄脏他的车,更讨厌这种看起来就不正经的人。但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人苍白的脸色,他竟鬼使神差地没有将人扔下去。

车子驶向最近的医院。

突然,后座上的人动了动。

"别去医院......"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沈云辞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你受伤了。"

"不能去医院......"那人艰难地撑起身子,"他们会找到我......"

沈云辞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他早该想到的,这种打扮,这种伤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他冷冷地说:"那你想去哪?"

"随便......找个地方......"那人说着,又倒了下去。

沈云辞咬了咬牙。他本可以就这样把人扔在路边,但不知为什么,他竟调转车头,朝着自己的公寓驶去。

雨还在下。

沈云辞将人扶进电梯时,那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他的体温高得吓人,显然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沈云辞将人扔在客房的床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

"沈总?这么晚了......"

"有个病人,需要你过来一趟。"沈云辞看了眼床上的人,"外伤,发烧,不能去医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沈云辞站在床边,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那人即使在昏迷中也皱着眉,似乎在做着什么噩梦。他的睫毛很长,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脖颈处的黑蛇纹身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活物一般。

沈云辞的目光落在那人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虎口处有厚厚的茧子,显然是经常用枪的人。

真是个麻烦。

沈云辞转身离开房间,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语:"别走......"

他回头,那人依然闭着眼睛,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床单,指节发白。

沈云辞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苍白的脸,突然有种莫名的烦躁。他转身离开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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