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铁栏杆,依稀有点点火光,那些火把竟悬浮在半空燃烧,焰心泛着诡异的靛青色。火光投下的影子在穹顶交错,隐约可见顶部垂落的铁链末端拴着森森白骨。把这里衬托的宽大异常。
林衍不禁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依稀记起当日,少爷呼喊自己进入雅间后,便一无所知,林衍心里慌了神,开始尝试呼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再重复多遍后,依旧无人答应,但奇怪的是,他的喊声像是被某种粘稠物质吞噬,连牢房外滴水穿石的叮咚声都清晰可闻,唯独自己的声音发不出半点回响。这响亮的呼声在这宽大异常的地方却没有丝毫回响。
林衍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所在,在一阵呼喊中,只见身体某处,后颈处突然浮现蛛网状的赤色纹路,细若发丝的红光顺着脊椎游走,诡异的红光一闪,林衍再次昏厥过去。
不知几日后,咣当一声,生锈铁门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门缝里漏进的冷风裹挟着腐肉气息。锁着的铁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林衍随即被惊醒。
林衍谨慎的推开铁门,指尖触到门板时传来刺骨寒意,铁锈碎屑簌簌落在靴面上。他弓着腰背贴墙移动,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谨慎的向外观察,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而丢掉了性命。
眼前赫然是一副地牢模样,潮湿的青苔在石缝间分泌着粘液,每块方砖都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远处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黑暗中磨牙吮血。昏暗中,粗糙石壁向远处延展。幽冷气息弥漫,铁笼黑影错落,死一般的寂静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砰砰砰,黑暗中连续传来几声声响,那声音像是骨节敲击石板,又似钝器凿进血肉,每声间隔恰好是常人屏息到极限的时长。林衍不得不谨慎起来。
青苔覆盖的石壁渗着寒气,石壁表面凝结的冰晶折射出妖异的紫光,仿佛无数只冷眼在窥视。潮湿空气弥漫腐臭,铁链拖曳声从深处传来。那铁链声时而清脆如银瓶乍破,时而沉闷似裹着血肉,在甬道里激荡出层层回音。蛛网黏附在摇曳烛台上,蛛丝上悬挂的露珠映出倒置的人影,每当火苗窜动,那些影子便如受刑者般扭曲痉挛。暗红火苗将影子拉长成扭曲的鬼爪。
突然,眼前的黑暗化作点点光辉,消失的无影无踪。林衍震惊的发现,周围也有很多人从牢房里陆陆续续的走出,他们褴褛的衣衫下露出青紫鞭痕,指甲缝里嵌着黑红的血垢。当火光掠过某张面孔时,可见到溃烂的唇角还粘着干涸的血沫。在一阵打量后,发现大部人都皮肤黝黑且干裂,嘴唇泛着白茬,脸颊瘦得凹陷。
一会儿后沉重的气氛才终于被打破,众人随即慢慢的熟络起来。
此时,哒哒哒的几声下台阶的声音响起,靴跟叩击石阶的节奏带着诡异的韵律,像是某种祭祀鼓点。火把的光晕里先露出一截绣着合欢花的裙裾,接着是缀满银铃的腰链,每步都激起清脆颤音。随后就是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从高处走了下来,在火光照射着,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两个人赫然是一男一女,男子面白无须,眼尾上挑的丹凤眼里浮着层病态的水光,薄唇像是抹了女子用的口脂般嫣红。女子罗衫半解,锁骨处纹着朵含露牡丹,行走时浑圆肩头在轻纱下若隐若现。男的身材高挑女的婀娜多姿,男的却感觉缺少阳刚之气,女的却妩媚不堪其中还带着一点放荡之感。
只听闻老男的出声道:"梅儿,这批奴隶可感兴趣否?"
哎哟,女子掩唇轻笑,鬓间金步摇乱颤着洒落细碎光点,"师兄对人家真好,这么快就为人家选了这么多上好的炉鼎,人家都不知道怎么报答师兄的呢?"
师妹何必如此客气,师兄为师妹请出出力,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不必报答师兄。男子说着抬手替她扶正发簪,苍白手指故意在耳垂流连,指甲盖泛着中毒般的紫黑。只是近来吾深感空虚,不如师妹常来师兄这里坐一坐,陪陪师兄。
" 好的呢,师兄。女子眼波流转如春水漾舟,涂着蔻丹的指尖划过男子喉结,只见这女子笑盈盈的回到。"
当然这一切的对话,林衍等一众凡人是听不见的。
两人随即出现在林衍等一众被关押的人面前,众人随即注意到这两人,变得安静起来。
只见男子狠厉的沉声说道,他说话时脖颈青筋暴起如蠕动的蚯蚓,"汝等身负灵根天赋极佳。是为修炼的上好之才,关押诸位实在是为了各位的安全之举,近日魔道猖狂,时时做出屠城的惊天之举 专门吸修士和有灵根的凡人的的灵气。"
女子随即附和道,她说话时腰肢款摆似风中蒲柳,"修行实在残酷,稍有不慎,各位都会魂飞魄散。当然如有不愿意留在此地的人即可速速离去,我等对大家不会强加"
这一幕颇有一种夫唱妇随之感。但这两人的心思却实在是歹毒至极。
"既然如此,我只愿意做一介凡人,仙师,可否放我等离去,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女,等我照料!"说话的是个驼背老汉,他伸出树皮般的手掌作揖,指节因常年劳作严重变形。人群中有几人走出,恭敬地朝前一拜说道。
自然,我等先前已然提到。尔等可出入随意。不知各位家在何处?
"在下家居南方楚国荥阳郡青山城。还要多劳烦仙师一二。"
所以另外几人也刚要出口之时。
只见这男子突然放声狠戾的笑道,他笑时露出猩红牙床,犬齿竟比常人尖锐三分,"尔等蝼蚁之辈,安敢向吾索取,我现在就要你和你们的家人在黄泉相会。"
随即这男子出手,他抬起的手掌苍白如尸,掌纹里渗出血珠凝成符咒。只见一只手缓缓从衣袖中伸出往下一拍随即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众人膝盖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有个少年惨叫半截便咬断了舌头。众人随即跪倒在地。只见地上缓缓地渗渗出猩红的气体,那血气幻化成婴孩手掌的形状,攀着受害者的裤管往上爬,化作一道道诡异的能量将这样出来的几人缓缓包裹,在这几人惊恐的目光中,这些猩红的猩红的气体,从耳口鼻涌入他们的四肢百骸。他们的皮肤迅速干瘪发皱,眼球凸出得像要爆裂,最后连惨叫都化作血雾被吸食殆尽。当猩红之气散去后,随即出来的便是连骨头都化作灰的干尸。
跪倒在地上的众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林衍只感觉后槽牙咬得渗出血腥味,脊椎像是被千斤磨盘缓缓碾过,四肢百骸,全身筋骨都要快被碾碎的一般。
眼见这位仙师,手下丝毫不留情面,直接杀了人。众人被惊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继续跪倒在地。
这时,一旁无一旁妩媚的女子突然出生道,她倚在男子肩头娇喘,指尖绕着发尾打转,"师兄何必如此 ,消消气,消消气嘛!"
只见男子的狠厉神情稍有缓和,他深吸口气,鼻翼翕动间竟将飘散的血雾吸入体内,才平静的出生道:"师妹不喜杀生,算尔等今日走运,跟我们来吧。"
在众人都走都快走光的时候,林衍才慢慢的跟在队伍的后面,他垂头盯着前人带血的脚印,用衣袖死死捂住嘴压抑干呕。此时他脸上仍然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因为林衍实在是想不到,他最敬重的少爷为什么把他送到这个鬼地方来?而且还出了人命,
林衍经常听闻少爷道:"子不曰怪力乱神乎?"此等离奇鬼怪之事。根本不应存于世上,但现在却亲眼所见,怎叫人不惊吓?
现在林衍正值十几岁的青春,冷汗顺着少年单薄的脊梁滑进腰带,后颈新冒的绒毛被粘成缕缕。刚才的血腥场面让它陷入极度的恐惧之中,身体停止不住的颤抖,但由于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敢有所表现,他不想死,他还不想死!
当黑暗逐渐褪去,只见众人来到了一处高大的平台之上,玄黑石台上刻满暗金符文,每当有人踏过便泛起涟漪般的幽光。这平台也是广阔,周围云气缭绕,云雾中不时闪过电弧般的青芒,隐约传来锁链碰撞的铿锵之声。平的圆台周围有四根石通隐约直通天际。每根石柱盘踞着青铜铸造的虬龙,龙睛镶嵌的紫水晶正对着众人天灵盖的位置。
当时地下室昏暗,火光微弱,尚没有看清二人穿的是穿着如何,现在在阳光的照射下却清晰可见。女子旗袍开叉处露出整条大腿,金线绣的合欢花从腿根蔓延到脚踝,每片花瓣都缀着细小的铃铛。女子穿着暴露。身上的布料上不及他的裸体四分之一,以此为高开叉的紫色旗袍,如狐媚般的浓妆,使它变得更加妩媚放荡。
男子则不然,但衣服同为紫色,他的衣料薄如蝉翼,阳光下可见内里苍白的皮肤上布满蛛网状黑纹。却没有丝毫豪华的装饰,仅仅是素袍,背上印着两字儿南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