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日本毁灭掉的话,他到时候应该带着兰去哪呢?

收留国际难民这件事,在很多年前便已经被大多数国家禁止了。

虽然在他最孤独落寞的时候,西园寺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日本毁灭掉的样子。

日本是一个美丽的国度,正是如此,只有它真正毁灭掉,才能把最美好的形象留在自己心中。

...

SCA顶楼,夏海望二瘫坐在床上,神情茫然的看着底下灰蒙蒙的街道。

“局长,这是今天的中毒死亡人数!”

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数据单,他双手不断的颤抖。

“个,十,百,千,Man!”

光是官方统计,今天因为毒气中的毒气而死去的人,就有三万多人。

数据在纸上的分量是如此的轻,在前面再多加几个九,他的手都还拿的动。

但是,这个数据放到现实里,死去人的尸体叠在一起,都可以从北九州一直到北海道。

他是独裁者不错,可是独裁也是需要人作为基础的。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过几日,整个日本的人口就会死掉一大半,甚至更多。

那以后,史书上就会记载,日本亡于SCA,而罪魁祸首,正是夏海望二。

他岂不是成了遗臭万年的罪人,永远都被刻在耻辱柱上。

躺在病床的这段时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金钱,名声,权利,一切都是浮云。

自己从北海道的捕螃蟹工人一步步做到现在,不惜背负骂名,就是为了享受那一时的权利。

他想司马懿一样,潜伏多年,鹰视狼顾,最终篡夺曹家的权柄。

很明显,他的并没有司马懿能活。

甚至都不如曹操。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不愧是传统的日本人,和樱花一样易逝,就像一个愣头愣脑的武士,知道最后,才明白大名给的所谓的名分,都是驱策和奴役人类的工具罢了。

夏海望二目光低垂,朝着手下道。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明明是胜利的王,此刻这尊王,却像垂死的老狗一样。

垂死的王比狗过的还要惨。

垂死的老狗起码有人关爱,而垂死的王只会被觊觎王位。

“把他叫过来吧...”

手下听到夏海望二的话语。神色一愣,他眼神充满质疑,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爱泼斯坦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步伐轻盈的走了过来。

他嘴中叼着棕色的粗大雪茄,其头部散发出浓厚的烟雾。

他不屑一笑,身子随之一颤,打趣道。

“夏海,你终于想通了啊。”

“咳咳...”夏海望二被雪茄弥漫出的浓烟呛得快要从瘫痪之中爬起。

他混浊的目光冷冷的盯着爱泼斯坦。

“只是为了东京的人民罢了,你个疯子。”

“人民?你还好和我说这些,你叫SCA打东京市民的时候,你把他们当人么?”

“这也不是你要把别人改造成不人不鬼怪物的理由。”

“我只是叫SCA打了他们,而你竟然想让全日本人丧失人类的身份!”

夏海望二的身体孱弱不堪,内脏似乎已经全部坏掉,从口中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

就像腐烂的死鱼一样恶心。

“人类,怪物?你们这些愚钝的人总是这样固执己见。”

“人类这种生物太过于脆弱。”

“这几年海平面上升,海洋污染极其严重,我们的生活质量和之前相比差太多了,你知道东京的房价多少钱吗?五十万日元一平方!”

“东京的市民因为你的保守和愚昧而陷入在水深火热的生活之中。”

“大和人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我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

没有人知道这场灾害会持续多久。

当初的人们,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火山爆发。

早铃兰在地下生活的有些倦怠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生物,都是需要阳光的。

在地下这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时间被揉碎打乱,五官被麻痹剥削,现实和虚妄的界限不再明确。

从地上传来的物资忽然变得很少。

根据消息,是因为火山灰带着毒性,田间的作物不再生长,工厂的工人也全部病倒。

但是日本如今其实并没有多少工厂。

在很多年前,这个国家就已经把工厂全部搬到隔壁去了。

工人需要的高额的工资,这些老板们可不想支付。

“这一杯调酒就要三千日元?你怎么不去抢?”

酒吧之中,一位男人看着吓人的账单,窘迫的脸上顿时生出暴怒的神情。

“现在地面上都在形式配额制度,一个成年人每天只配额三百克的粮食,你还能在这喝到酒已经很不错了。”

“其它酒吧里,这一杯起码要三千五百日元了。”

酒保漫不经心的擦着手中的高脚杯。

摆在台面上的高脚杯的杯壁上泛着五颜六色的浅浅油渍。

如今物资短缺,洗洁精也要省着用。

这些便宜的劣质调酒,根本就不配用洗干净的酒杯。

酒有三六九等,人也是如此。

西园寺端起一杯精酿,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早铃兰伸出粉嫩小舌头,将挂在嘴角的奶渍舔干净,意兴阑珊的说道“这牛奶水加的太多了哇。”

加了很多糖的淡牛奶和劣质香精饮料没有什么区别。

和地上那些被管控的人来说,地下世界的生活多了些自由。

不过自由是有代价的。

自由的代价,就是地下世界的生活没有任何保障可言。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上位者盘剥下位者。

这就是这里的规则。

“西园寺,好久不见。”

一位说着蹩脚日语的女人,在早铃兰身边坐下。

“竟然还带着女人出来...这样子,是不是还没有成年啊,怪不得你对我没有意思呢...啧啧。”

这女人看向早铃兰的眼神无比复杂。

西园寺看着已经空掉的橡木杯中残余的酒渍,冷声道

“免谈。”

“别这么着急拒绝嘛~”

早铃兰端坐的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

她看得出来,西园寺并不喜欢这个女人。

“哎呀,真的是~”

这女人好像是天生的媚狐,一颦一笑都在勾引着人的灵魂。

早铃兰看到这里,小腹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火。

之前没有发现,除了自己以外,怎么这家伙的身边都是这种好看的大姐姐啊!

这家伙,是笨蛋么?

怎么给她打发走呢?

算这家伙好像信仰武士道什么的,而且在酒吧里也不适合直接出手。

她蓦然起身,走到西园寺身旁,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亲昵的在他耳边吹气。

“darling~快走吧,哈基兰可不会等你哟~”

谁说乱世没有儿女情长,乱世儿女情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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