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作为一名钓鱼却被鱼拖下水淹死的穿越者,再次睁开眼睛,却成了一个被人丢在山坡上的弃婴。

后来被老陈头捡到收养,是靠着喝羊奶,才勉强活了下来。

也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担心自己死后陈余吃不着饭,老陈头在陈余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授他狩猎技艺。

除了分辨气味寻找野兽踪迹以外,还让陈余使用各种狩猎工具,与野兽贴身肉搏。

年龄小就与幼年野兽厮杀,稍大一点,就抓半成体野兽一对一拼杀,陈余自然是不乐意的。

毕竟堂堂穿越者,在他那个世界来说,就是绝对的主角,绝对的气运之子,只要金手指一到账,直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命由我不由天,跟野兽拼命算怎么回事?

结果就是无论他逃跑也好,利用小孩子外貌嚎啕大哭也罢,都逃脱不了老陈头的制裁,什么野猪野狼豹子老虎,都得拿起匕首长矛挨个杀过去。

得益于此,陈余在痛苦之余,也磨砺出了一名猎人应该有的习惯与品性。

发现早饭被人偷吃,没有多做纠结,将就着对付完一顿,就挎弓背箭,拿起匕首和长矛,准备再上山打些猎物回来。

锁好院门后,向着村东头的山林而去。

路过村中老槐树时,发现树下聚集了很大一群人,赵家公子赵和的声音在人群头前吵吵嚷嚷,地上则放着一具狗的尸体。

正是昨晚闯进魏云家的黑将军。

怎么回事,这狗怎么死了?

谁弄死的?

魏云内心震惊不已,黑将军这种体型的狗,就连他想杀都得借助兵刃,一般人若想下手,难免会受伤,赵家随便一查也就查出来了,莫非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人,敢明目张胆跟赵家对着干?

“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贱民,竟然敢打死我们赵家的狗,你们知不知道我这狗,可是花大价钱买来的纯种獒犬,就是把你们都卖了也值不了这些钱,既然你们都不说凶手是谁,那好,以后的佃税给我挨家挨户再加两成!”

赵和如颠似魔的站在众人头前怒吼着,身后的赵家家主赵横,则默默在大槐树下品茶,身边仆人轮番伺候着,看似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给赵和压阵。

槐田村由于近些年闹匪患,村民们一到了冬天不是缺钱就是缺粮,百般无奈,就只能去赵家寻求帮助,卖房卖地或者卖身为奴,久而久之槐田村就几乎成了赵家的私产。

面对着赵家的兴师问罪,自然没人敢吱声,哪怕被赵和这个毛头小子训得跟狗一样,也只能乖乖保持沉默。

就在这时赵和忽然看到了路过的魏云,他不禁想起来,有好几次他都敢于冒犯自己。

就比如某次魏云打猎回来,赵和笑话他是进山捡破烂的野人叫花子,而魏云这个家伙,居然敢管黑将军叫赵和,而且还说什么给你根骨头尝尝之类的,把赵和气得够呛。

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赵和立即决定好好收拾他一顿,便喊到:“魏云你给我站住,这村子里就你擅长打猎,快说,我这狗是不是你害死的!”

魏云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不是我害死的,分明是你害死的,我还亲耳听见你说要嫁祸给村民,好增加以后的佃税。”

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哗然,纷纷议论起赵家的不公与卑鄙。

赵和慌了神,急急忙忙反击道:“魏云你少他妈血口喷人,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

魏云同样反唇相讥:“原来你还知道什么叫血口喷人,那你说我又有何证据!”

赵和被问的一愣一愣,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看着那小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有些气不过,索性来到他爹旁边,打起了小报告。

“爹,魏云这小子太狂了,他这么不把咱们赵家放在眼里,咱们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听见儿子的话,赵横不紧不慢放下茶盏,没好气的瞪了赵和一眼:“枉你还是读过书的,连这么个野小子都收拾不住,这赵家交给你迟早完蛋!”

赵和有些不服气:“那哪能赖我,书上也没教我怎么骂人……”

赵横又一眼瞪了过来,赵和只好悻悻然闭上了嘴。

“去,把狗的尸体弄到他家里去。”

赵横稍稍思索片刻,吩咐道:“然后你再带上人,给这些村民分点好处让他们跟着,那小子不是跟你要证据,那你就给他证据!”

……

“嗖——”

利箭脱离弓弦,于空气中划出一瞬破空声,向着树上枯枝飙射而去,眨眼间贯穿了一只通体雪白的怪鸟。

那唤名白鹃鸡的怪鸟掉在地上,还在胡乱扑腾,嘴里嘎嘎怪叫,魏云走上前顺手咯嘣一下,扭断了它的脖子,怪叫声也戛然而止。

紧接着用草绳将其挂在一根长木棍上,除了怪鸟外,棍上还挂着野兔野鸡等四五只猎物的尸体,然后将长棍像扁担那样扛至左肩。

他正准备离开,一抬头却发现有只庞然大物,已经站在不远处,直愣愣的盯上了他。

锋利的獠牙如两柄钢刀竖于下颚,高拱的脊背长着一排铁钉样的鬃毛,从鼻子里喷出的热气,将地上的落叶吹的四处纷飞,立在那里就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肉山。

那是一头拱山猪。

粗略估计最少也在五百斤往上。

多数情况下,普通人与这玩意遭遇,就只有等死这一条路可选了,即便是老练的猎人,也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一点点失误,就是被开膛破肚的下场。

魏云没有妄动,将肩上扛着的长棍,顺着手臂缓缓滑下,另一手握紧长矛,将矛头调转,渐渐指向拱山猪所在的方位,然后调整呼吸,气沉丹田。

等到挂满猎物的长棍掉在地上的一瞬间,那只拱山猪也终于被惊动,直挺挺的就向魏云冲了过来,气势好似排山倒海,土石被扬起,落叶被碾碎。

魏云压低身位双手握紧长矛,矛头直刺拱山猪圆突出来的侧腹部,借着拱山猪冲过来的力道,顺势将长矛刺进了那厚实坚硬的猪皮。

庞大冲势将魏云推着向后倒滑的同时,长矛也越刺越深,转眼间已经有一半矛杆,被送进了拱山猪的肚子。

魏云看准时机,直接舍了长矛不要,向侧边翻滚倒去,拱山猪则带着刺穿肚子的长矛,嗷嗷叫着继续向前猛冲,不过没冲上几步,便身体不稳轰然栽倒在地。

殷红的血液像喷泉一般,顺着长矛刺进去的伤口,喷溅而出,四条猪腿还依然不住地胡乱蹬踹,试图重新站起,嘴里则发出高亢刺耳的尖叫声。

等过了一段时间,拱山猪终于彻底咽了气,魏云上前踩着它的尸体将长矛拔出,准备下山去叫人一起来抬。

像这种大个猎物,找人帮忙自然免不了要分人肉食,魏云又偏偏出手大方,来多少人都是平等分给每个人,自己剩不下多少,还冒生死风险,所以完全属于亏本买卖。

不过毕竟槐田村里的情况历历在目,作为一名经历过文明社会的穿越者,他还是暂时做不到完全视若无睹,在自足之余让出些利益,哪怕只帮到一个两个,他也觉得物有所值。

魏云又找了些粗壮的干枯树枝,将拱山猪遮掩一番,避免有其他野兽过来偷吃,然后便扛起之前的猎物,原路下山回村。

一路返回了自家院门前,准备先放下肩上的猎物再去找人,可打眼一看,才发现门锁居然被撬开了。

“难道又有小偷?”

魏云疑惑的推开门走进院子里,却看到满院的男女老少,十分拥挤的站在院中。

除了村民们外,还有赵家豢养的护院家丁,赵和则坐了张椅子居于中间,他面前的地上,则摆放着黑将军的尸体。

“呦呵,可算是等到你了,关门!”

随着赵和一声令下,赵家的两名护院一左一右的关上了门,紧接着那两人又来到魏云身侧,将手按在了他的肩上,另一手则控制住他的手臂。

两人皆是虎背熊腰的壮年汉子,论力气魏云还差的多,于是很快就将他押到了赵和跟前。

魏云动了动却根本无法挣脱,怒道:“赵和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杀了我的黑将军,如今人赃并获,自然是要抓你!”赵和指着地上黑将军的尸体,嚣张的说。

魏云也看了眼被摆到自己家里的尸体,愤然道:“你想栽赃诬陷?”

“呵,栽赃诬陷?”

赵和忍不住冷笑,随后扭过头看了眼那些站在他身后的村民,笑问道:“乡亲们你们说,我赵和,有诬陷他吗?”

村民们立即一个个笑着回应,或摆手或摇头,各自出言否认。

“没有没有,赵公子当然没有。”

“就是,赵公子怎么会栽赃诬陷呢,分明就是证据确凿。”

“黑将军的尸体在他家院里是我等亲眼所见,何来诬陷一说?”

魏云看着那些往日和他相处还算融洽的村民,顿时有种被人背叛了的感觉。

此时他们脸上的笑容,与往日各家各户分肉时的笑容好似重叠,恍惚间,他甚至感觉自己成了被众人分食的肉,内心情绪翻涌如滔天巨浪,种种疑惑充斥脑海。

为何?

为何?

为何会落到这个结果,为何他们会反过来,帮着赵和诬陷自己?

人若是这般恩仇不分,那和他猎杀的那些畜生,有何分别?

还是说,眼前这些,其实跟畜生没有分别,也可以杀,可以吃?

看着魏云明显陷入了情绪之中,赵和顿时面露得意,添油加醋道:“怎么样啊魏云,你现在一定想不通吧,他们为什么会帮着我诬陷你呢,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我只是帮他们免去了一成佃税,让他们自己过得好了一点,父母过得好了一点,妻儿过得好了一点,仅此而已。”

说着赵和便起身走到魏云身前,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紧接着卯足力气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将魏云打的弯下腰去,忍不住干呕。

赵和得意洋洋道:“只有嘴硬是没用的,就算你再嘴硬,再牙尖嘴利又能如何?只要我权势比你大,拳头比你硬,你便只能老老实实弯腰低头,魏云你说,这个道理对也不对?”

魏云缓了一会,才勉强开口,话语中带有嘲笑:“只有嘴硬的确没用,可惜赵公子的拳头也过于绵软,不知道还以为让娘们捣了一拳。”

赵和瞬间脸色涨红,气急败坏,抬起膝盖,一下磕在了魏云胸膛,紧接着又一脚卯足力气,踹在了魏云身上,直接使得魏云在两个恶仆的控制下脱手,向后摔倒在地。

看着魏云已经捂着胸膛蜷缩身子,痛的闭上眼睛爬也爬不起来,赵和再次反击嘲讽:“不是说本公子没力气吗,来来,再爬起来让我瞧瞧,怎么跟虾米似的躺在那里不动,该不会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吧?”

听得这话,嘴角渗出血迹的魏云,仍旧艰难的从牙间挤出两个字:

“就这?”

赵和气的咬牙切齿,毫不犹豫又冲上前准备继续打,他抬起脚来狠狠向着魏云头上踩去,势要将他当场打死。

可那只脚还没等落下,本来痛的缓不过来的魏云,却突然睁开眼眸,一只手抓住赵和另一只脚的脚踝,用力一扯,直接使得他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魏云紧随其后,如一头早已等候多时的猛虎,起身便向着赵和扑杀而去。

这一幕无论是赵家护院还是槐田村的村民,都根本反应不及,等回过神准备上前解救时,魏云已经用腰间匕首,抵住了赵和的脖子。

他起身将已经被挟持住的赵和,从地上扯起来,然后一把抹去了嘴角处的血,此时此刻,杀气,煞气,野兽的凶戾之气集于一身,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张狂开口道:“都说了你那拳头软的跟娘们一样,还得老子配合你演戏,嘴硬无用?无用怎么把你这蠢狗骗过来,给我当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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