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桑克的惨叫,蛇口蓦地张大,尖锐的毒牙刚刚舒展,少年便勾出一道棕黄的法阵,一掌拍在了蟒头上。
“斥罪禁恶,约为令制!”
神牧仪第一仪轨·约束的誓言响起,法阵蓦地一亮,一道无形的灵性一荡,向蛇着头飞速收拢。
一线墨黑的毒液从蛇牙中同时喷出,可还没离开嘴便像是落在了无形的壁障上,浓重的黑气当即被封在了蛇口中,响起接连不断的腐蚀声。
吃痛的断蟒猛的一缩头,但不等它开始扭动亚伦便一踏地面,从废墟之中震起一支螺旋长枪,从下到上将蛇口钉在了一起。
桑克的面色霎时一白,似乎也感受到了断蟒的痛苦,不过很快他便感同身受了。
亚伦一脚扫倒男人的双腿,一手抓住一支穿透他身体的长枪。
原本从背后捅入的螺旋长枪顷刻头尾逆转,被他用力一剪往惯向废墟,交错将男人钉在了地上。
少年的双手橙光涌动,从砖木间抽出了两支长枪,顺势将灵性灌注其中,枪尖随之泛起淡淡光华,飞旋着划出几道弧光,切断了男人的四肢。
离体的断蟒猛的抽搐了几下,迅速褪色干枯,直到它完全化作一团皱巴巴的皮囊,桑克才像是忽然感受到了疼痛,狰狞的张开了嘴。
不等男人发出惨叫,亚伦便又是两枪钉入了他的胸口,乌红的鲜血当即从喉咙中喷出,淹没了他的哀嚎。
“肉基超凡者的生命力真是堪比蟑螂的存在。”将长枪再捅进几分后,亚伦才喘着口气抹了一把溅上脸颊的血浆,“都这样了还不死。”
“不、不要杀我……”桑克再也没了往日的波澜不惊,满脸惊惶的从血浆中咕噜出一个个词,“屠宰场、有禁制,我、我帮你……”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等他说完,亚伦便从废墟中抽出一支长枪刺穿了他的喉咙,“我解不开有防剿局,再不然还有正教会。”
桑克的喉咙几乎被长枪捅断,却还没有咽气,即便已经开不了口了,还是用怨毒的目光望向少年。
不过转瞬之间,两道气箭便随着尖锐的破空声戳瞎了他的双目。
亚伦也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了,反手拔出一柄长枪,枪尖在灵性的作用下微微亮起,猛的刺向已经被削成人彘的男人。
这一击只要戳中,蕴含其中磅礴的灵性,便会彻底撕碎他残破的身躯。
然而,就在枪头即将刺入桑克身体时,大地却蓦地一颤,原本已经平息的灵性再次乱作了一团。
一股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亚伦立刻加大了推枪的力量,要赶紧结果了男人以免夜长梦多。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桑克的皮肤刚刚在枪尖之下凹陷,已经化作废墟的空仓库下,便忽然亮起了一道暗红法阵。
躁动扭曲的灵性骤然爆发,将少年掀出了法阵。
亚伦一枪插入地面止住惯性,正要拔枪投去破坏法阵,手臂却忽然一阵抽搐,血肉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不受控制的起伏蠕动,仿佛想挣脱皮肤的束缚奔向自由。
意识到不对的少年慌忙勾画出丰饶之神的法阵,颂唱誓言驱动了水源仪轨,雨滴被灵性牵动汇成一道道水流,缠绕上异变的手臂。
丝丝乌红的色彩渗出皮肤,被水流吞没带走,原本清洁透明的净水飞速染色,化作腥臭的乌黑黏体洒落在地,失控的血肉在仪轨的净化下终于逐渐恢复正常。
感受到身体中的污染缓缓消散,亚伦也终于能够分出神抬头望向法阵。
此刻的法阵已被暗红的气息环绕,砖木在灵性之中飞速破碎,尘埃碎砾被气流裹挟卷起,形成了一片若明若现的气旋。
一道身影从漩涡中心挣扎爬起,原本三划猪头徽章慢慢多出了一笔,四肢的断口中随即冒出无数囊肿,翻涌的血肉不断扭曲蠕动,飞速化作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畸形肢体。
男人的头颅被异变的双臂指间衬得异常细小,随着起伏的血肉疯狂抽搐,几乎裂开的嘴巴中发出瘆人的咯咯声,碎响连成痛苦的嘶吼,嘶吼逐渐化作含糊的话语。
“看来,是我命不该绝……”
桑克的头颅一下一下的往后扭去,眼框早已装不下畸生的巨大眼球,只能如摇摇晃晃的挂在脸上,斜着视线阴恻恻的望向少年。
在他的身后,几道颜色各异的光柱远远升起。
那是七神教会在各自圣所布置的永续仪轨,但这些光柱却无一例外消失在了乌云深处,没有一道能够破开兰切斯特深沉的黑暗。
七神的视线被隔绝了!
雨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紫黑的黏液,散发出阵阵刺鼻的腐臭。
亚伦却像毫无知觉一般,伫立在污秽的雨幕之中,愤怒的注视着已经化作怪物的男人。
这是一场以这座城市为法坛的大祭仪!
此刻整个兰切斯特都已成为了原初死者的神国,无法再寄希望于七神的干涉了。
亚伦持枪的手指用力握紧,望着慢慢爬来的怪物,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然。
他的手臂一抬,掌心抹过锋利的枪刃,顺势一脚踢起了螺旋长枪,枪尖带着鲜血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圆,他随即抓住枪杆在圆中勾出了一个内含十字星的漩涡。
法阵骤然亮起蓝光。
察觉到少年的意图,桑克瞬间暴起,手足并用的向他狂奔而来。
而这一次,亚伦却根本躲闪的想法,握枪的手再度一紧,咬着牙抬起长枪,在风暴之神的法阵中飞速画下了一对交错的十字。
法阵猛地一震,开始剧烈的颤动,橙蓝二色交错闪烁,仿佛有两道灵性正在其中飞速碰撞。
错误法阵震荡得越来越狂暴,就在亚伦的心即将沉到谷底之时,法阵却蓦地一定,顷刻被染成了一片灰色。
成了?
风暴之神和纷争之神的法阵竟然真的融合在了一起!
在看见少年乱画法阵的时候,桑克差点被逗笑了,由于害怕被神罚波及,还赶紧刹住脚步往后退,却怎么也没料到那错误的法阵居然稳定了下来,还被染成了从未听闻的灰色。
意识到不妙的男人立刻一跃向他扑去,扬起利爪要趁这诡异的仪轨尚未完成之时解决掉他。
而亚伦也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回过了神来,立刻一翻手腕将长枪投向法阵,同时颂出了临时拼凑的誓言。
来源于风暴仪第一仪轨·气浪“一息起风,微澜成浪”的——
“无风起浪……”
以及战意仪第一仪轨·兵戈“生灵皆争,即有兵戈”的——
“凭生兵戈!”
组合誓言出口的刹那,枪尖也同时触碰到了骤然一亮的法阵,长枪并没有受到一丝阻碍,可一没入法阵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法阵的另一面风雨则在灵性的牵动下飞速聚向中心,一根无形的灵枪脱阵而出,直直射向了飞扑而来的怪物。
云层之中好巧不巧闪过了一道雷电,在灵性的牵动下落向投枪。
当桑克察觉到危险之时,早已来不及做出反应了,嘴巴一张便和雷光灵枪撞在了一起。
灵性风暴裹挟着电弧轰然炸开,将他狠狠砸回了法阵之中。
仓库废墟被灵性彻底夷为了平地,就连风雨也蓦地停了片刻。
望着寥寥青烟中被烧成焦炭的男人,亚伦不由得身体一软,差点就因脱力倒在了泥泞中。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团焦炭却忽然一动,囊肿一般的血肉霎时撑开了焦壳,蠕动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亚伦心中一惊,立刻想要再次使用组合仪轨斩草除根,可刚一动酸痛疲惫便从身体各处涌来,不仅是手颤抖着抬不起来了,就连一丝灵性也榨不出了。
雪上加霜的是地上的法阵竟然没被灵性风暴摧毁,重新亮起了暗红的光芒,在水波一样的涟漪中,男人的血肉忽然开始不受控制疯狂增殖,身上的猪头徽章也闪烁着慢慢添上了第五笔。
他……竟然再次登阶了!
看着法阵中翻涌蠕动的血肉,亚伦嘴角颤抖了两下,扯出一丝苦笑,心脏彻底沉入了深渊之中。
然而,登阶的桑克却似乎并没有分毫的喜悦,反而发出了怪异而惊恐的哀嚎,失控的血肉飞速化作一只浮囊的手臂,似乎是要拍向少年又像是想要爬出法阵,
可在落下的刹那却顷刻间融化成一滩腐臭的黏液,淋在了傲然屹立的少年身上。
忽如其来的溶解并未就此停下,而是飞速向每一个细胞扩散而去,桑克只能在最后一刻裂开肉团,随着撕心裂肺的悲鸣化作了满地黏液——
“那个女人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