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昕然对自己的疯很有自觉，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人比自己还疯。

甚至不能说是疯，简直就是颠。

“林昕然，不要妨碍我。”衣凛将脸凑近，好似要永远将自己的脸印在对方脑海似的，“你家庭圆满，千金大小姐，你要什么有什么，别来跟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抢唯一有的东西。”

“你知道吗，也许你以为你的出现就是在搅了我的好事，但实际上，你能出现真的太好了，林昕然。”

“你喜欢秦墨池，甚至可以说是痴迷。你能为了他烧掉我的房子真的是太棒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不论我怎么带着秦墨池疯，他都能被你保护。那帮人之所以敢对我出手，就是因为我不被大众所熟知，压下来很容易。我叔叔不想查，是不想我让我去复仇，把这条命再给搭进去了。大概是答应了我的爸爸或者母亲保护好我之类的？”

“但林昕然，倘若你最爱的人都因你而死，像条野狗被人肆意屠宰，还是被你最信任的亲人下的手，我保证，你的心里除了复仇什么也不剩下了。”

“秦墨池答应我的计划，以为我们假结婚+吸引外界注意力，让我脱身好调查当年灭门案。但你也察觉到了，根本不止是这样。如果只是为了这样，就没必要让秦墨池锻炼，让秦墨池觉醒成为武者。只要让他上各种访谈节目，保持热度就好——”

“你想把那群人引出来，全部杀掉。”林昕然抢答道：“顺藤摸瓜。挖骨的理论还没现在成熟，你之所以可以涅槃重生，不完全是功法的原因，主要还是你的根骨没有挖全，时间紧迫。如果是现在，能完好无损的把人根骨夺走。既然他们敢出手第一次，那么也就敢第二次。但你怎么确保人还是原来那一批？”

“因为我重生了。他们就会怀疑挖不干净，既然已经得敢挖我一次，为什么不敢挖第二次。他们以为我的根骨特殊，破而后立。只要让我成长起来，以我现在的威望和实力，迟早会找他们算账。所以他们对我出手了，对我下毒，夺走我的头衔，想让我身败名裂。然后我的消失就可以顺理成章。从巅峰跌入谷底的人最容易寻短见，死在不知道哪里了，不是吗？”

“可既然有个漏洞不是吗，既然他们都计划好了，拉秦墨池入伙能改变什么？而且你凭什么认为有能力能杀干净他们？”林昕然眉头紧锁，她需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小矮子了。

“秦墨池搅黄了他们的计划，而我又恰好发现了他的特殊性。如果我将秦墨池打倒我的意外变成现实，以他们的贪婪，肯定想要出手。只要他们出手，我就能找到他们。”

“你是不是想得太理所当然了？”林昕然打断了衣凛继续发言，“既然要做这种事，肯定不会亲自动手。肯定会有一个傀儡，一个随时可以摘得干干净净的傀儡。他们出手也只是傀儡。”

“你知道挖骨的正确方式吗？”

衣凛突然转移了话题。

挖骨，林昕然自然听过。这是一个不能被流传开、被严格管控的话题，谁碰谁死。可即便这样，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决定话语权的世界，怎么可能不被触及。

不论做什么，都要与等级挂钩。

武者的等级决定了未来的地位。说实话，如果不是自己的天赋出众，自己还能像现在这么疯，被家族这么纵容吗？

这是一个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注重继承人天赋的时代。不论是谁，都不愿意看着先辈或者自己打下来的王朝因为羸弱的继承人而让家族没落。站得越高，他们越疯。

挖骨很早以前就有，但是技术一直不成熟。但如今不仅只是武道界进步，现代科学也在进步。

从前挖骨很有可能导致因为根骨挖不全，导致被移植人的身体羸弱，发挥不出根骨最大的潜力，甚至可能出现排斥反应。如果想要让根骨发挥到最大程度，必须要当场挖骨，当场移植，或者是补全——

想到这，林昕然瞬间寒毛耸立。

她忽然理解眼前这个疯子的想法了。

“你不会是想……在嫁接现场……”

“蚀骨涅槃诀的最后一篇，是可以榨干修炼者全部的潜力与未来，换取短暂的强大。原先，是这样计划——只要我们被抓，那么就完成了。这样做不知道要等多久，但现在，秦墨池意外觉醒的先天雷属性再加上我和秦墨池对外宣称的恋情，他们动手只得是越来越快。不过现在又有你这个迷恋秦墨池的林氏千金在，秦墨池的安全还需要担心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保护不了他？”

“拖我下水——不，倒不如说是我自己往火坑里跳。但你就不怕我将这些告诉秦墨池？”

“没用了。哪怕他现在会憎恨我，讨厌我，消息都已经传出去了。他们最多平静一周，就要行动了。特别是如果秦墨池还能打败第二名那个纪蕾蕾的话。”

“而且，你也是自己查到和推理到了这些， 所以才主动来找我吧。只是你不能理解我这么做的把握，所以想要确认。同时也打算把我弄死吧？”

“小矮子，你真是让人讨厌。”林昕然一把推开衣凛，“没错，我是想弄死你。但既然你敢这么说出来，就说明我已经改变不了了。现在弄死你，只能被秦墨池讨厌。”

林昕然叹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上了贼船。可如果真的像衣凛所说，她很快就会挂掉。那倒也无所谓。

她能接受秦墨池接受风险，但只要这个风险能够让秦墨池更快的爱上自己的话，她会自己制造风险的。

既然衣凛计划好了一切，甚至连拔出秦墨池好感的事都一并做了，那自己也不需要做什么了。回去跟秦墨池说就行了。这让秦墨池就能更加讨厌衣凛了，岂不是能更加衬托自己的好？

无所谓。

衣凛怎么样都好，秦墨池才是关键。

对，秦墨池才是自己想要的。

但明明是这样想，林昕然还是忍不住瞄向衣凛几眼。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衣凛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讨人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