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绵额头上滴下了一滴冷汗，神情有些尴尬。
“作家...肯定是说不上啦，只是写写扑街网文，维持一下生活这样子...连网络写手可能都算不上...”
她的眼神有些躲闪。
“那也不错啦，可以把书的名字告诉我吗？”
“这...”
戳了戳手指，她有些忸捏地说道。
“我那本书因为成绩不好嘛...已经在打算切掉另写一本新的了...”
“那也没关系呀，我们给你提点建议嘛。”
“呃...”
她沉默了一阵。
“还是算了吧...其实我已经对下本书有很多想法了来着...”
“这样呀。”
沐云汐也没有纠结。。
“那好吧！祝你成功！”
说着，她单手握拳，做出了一个鼓励的姿势。
继续地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方雪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最终，她还是忍到了食堂。
买了各自的饭，她们围坐在一张桌子上。
“凌小绵。”
方雪突然地问道。
“唔...怎么了？”
黑发的少女坐在她的身侧，面前放着一盘炖土豆，嘴巴里塞地鼓鼓的，像一只小松鼠一样。
“等你吃完这口再说吧。”
“嗯！”
重重地点了点头，凌小绵集中着注意力对付着自己口中的食物。
良久，她终于将嘴里的东西咽下，重重的舒了口气，然后喝了口水，这才精神满满地对着方雪提问。
“怎么了吗？”
嗯，如果忽略她脸上大大的黑眼圈的话，的确比起之前算得上精神满满。
方雪在心中如此评估着。
“只是想问一下，你写的是什么类型的书呢？”
“呃...轻小说。”
熟悉的表现，她的眼神又开始躲闪，说话也不自然，每次提及她写的书时总是会有这样的表现。
这是对自己不自信，甚至自卑的表现。
露出一个知心大姐姐般的笑，方雪将一只手放在对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啦。”
“再怎么说你也是在创作自己喜欢的东西，既没有抢也没有偷，无非就是手还生一些罢了。”
“你是在用自己的劳动创造价值，完全不用自卑啦。”
黑发少女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些，但渐渐变得有些低沉。
“这...这些...我当然知道啦...”
“可...可是...”
“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瞎想吗？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自己精心想出来的故事得不到大家的认可什么的，的确很打击人。”
“但你毕竟也是要前进的嘛，这次没有受到欢迎，是不是题材没有写对？没有成功吸引到读者？”
黑发少女沉默了一阵，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这...这些我当然都知道...”
“所以我也在...想办法...”
“嗯。”
“那就好好想想。”
坐在桌子对面白发少女突然抬起了头，两眼放光。
“凌酱居然是写的轻小说嘛？正好我也给很多轻小说的作者画过插画诶。”
“诶？是...是嘛。”
“凌酱的下本书是什么题材的？我可以帮你画一幅哦。”
“诶？”
凌小绵低下了头，一幅窘迫的样子。
“谢...谢谢...可是...我没有钱...”
“没关系哦~我可以免费给你画一张。”
“啊？”
她讶异地抬起脑袋，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抗拒。
“不...不用了。”
“哎呀，别推脱了。”
沐云汐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我们是朋友，对吗？”
朋友吗...
凌小绵不由得回忆起了自己的经历。
孤独一人的生活，自幼便没见过父母。却总是每个月都能收到一笔不明来源的转账，在那个同样不知来源的，却属于自己的银行卡里。
甚至自己与生俱来拥有一套高档小区的房产，尽管没有人能告诉自己它来自哪里。
所以，自己从童年以来的生活虽说需要自立更生，但也算得上吃喝不愁，自己一个人也能生活。
只是在大约半年前，那比莫名其妙的转账结束了。
没有征兆的，结束了，没有由头的。就像数年来它没有由头的来一样。
总之，虽然存款还剩许多，至少能支撑她顺利完成自己的学业。
但她也必须寻找一定的收入来源了，写网络小说就是尝试之一。
自幼以来的童年经历造就了她孤僻自闭的性格，在初中的几次被他人恶语相向的遭遇之后，她就懦弱地不敢再去学校了。
而在这个国家，像她这种人，如果不去学校学习的话，是没有人管的。
所幸，初中的知识并不算复杂，在家的她也凭借着自己的自控能力考上了这所高中。
朋友...这个词对她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在来到高中之前，她也曾想过自己在高中会不会交到朋友？最后自己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只不过，实际上的情况看起来比她想象的要简单一些？
自己也没有遇到那些自己以为的自闭的情况呢，与他人的交流似乎也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困难。
所以，自己同意了这个要求就能得到一个朋友了么。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嗯...拜托了。”
如此思考着，她郑重地同意了。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题材了吧。”
“嗯...”
一黑一白两个女孩去讨论小说了，方雪无意插话，她有了更值得关注的东西。
嗯，自己的小凌，这个从刚才起坐在她大腿上的女孩，正看着餐盘发呆。
是想吃东西吗？毕竟看着别人享用美食，自己却只能呆呆地看着，或许对一个正常人而言是不小的痛苦吧？
但很遗憾，她的确是吃不了任何东西。
无力解决这份痛苦，她只能抚摸女孩的脊背，以表慰藉了。
但实际上，凌黎灵盯着餐盘并不是想吃。
她只是在发呆，想一些事情而已。
嗯，在想自己的主人是不是要被其他人夺走了。
自从那个和她一样姓凌的少女刚开始接触方雪起，她就一直在关注她，甚至徒劳的试图横在她们身边试图阻止她们接近。
但诡异的是，在凌小绵接触到她身体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了诡异的，不应该存在的，触感。
通过观察对方的表情，她确信，凌小绵也感受到了。
这启发了她更多的思考。
她开始怀疑方雪接触凌小绵的意图，或许不只是为了结交一个同学什么的，毕竟，对方能够接触到自己。
有这么一个特殊的方面在，她就不相信方雪接触对方的目的有那么单纯。
以此为出发点思考一下，她就感受到了一股危机感。
既然对方能够接触到自己，那说明至少对方有什么特殊的方面。
什么特殊的方面呢？
比如，对方是不是能够感知到自己存在的，会对方雪造成威胁的人。
这种的好处理，杀了便是。
还有一种棘手的，就是对方或许和自己一样，也拥有能靠看人面部杀人的能力。
她不知道魔女是什么，只知道自己被别人这么叫了，更不知道魔女只有一个。
因此，她觉得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那么，假设第二种是真的，她应该怎么办呢？
她会被取代吗？会被抛弃吗？
她不知道，只是想到那种可能都是浑身冷的发抖，感到不可接受。
而方雪此刻对她的安抚行为，更是无形之中在她心里的天平上往第二种可能加码。
于是，她低下了头，默然无声。
......
午饭的时间很快过去，学生们回到教室，接受着学校的安排。
下午已经开始上课了，不过各个学科的第一节课大多都不会讲什么东西，只算是老师们与学生打个招呼，以及发放介绍一下教科书以及讲解各种注意事项，正式的授课要等到第二天才开始。
于是，最后一节的物理课，太阳已经西垂，血色的夕阳撒在校园中，老师学生们收拾了东西，踏上了回家的路。
学校的主道种上了枫树，已经临近秋季，形状独特的干枯树叶飘落在地上，鞋子踩上去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咔嚓”声。
相较于其他的的学生，双腿乏力的方雪走得慢了些。
这就给了她后面的少女追上她的机会。
“等...等等！”
黑发的少女香汗淋漓，穿着粗气，终于追上了方雪。
“怎...怎么我刚睡醒...你们都走了那么久了...”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缺乏锻炼的手臂支撑着瘦弱的腿，可见这番剧烈的运动对她的身体负担不小。
“因为当时看你睡的正香嘛，就没忍心叫你，你要是再睡下去的话就可以和住宿生一起留下来上晚自习了。”
看着坏笑着的方雪，凌小绵很是幽怨。
“怎么这样...”
“好了好了，下次不这样了。”
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方雪继续向前走着。
“来找我做什么？”
“唔...”
略带迟疑的表情，似乎说出来这番话对她来说有些心理压力。
“就是...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吗？”
“嗯，怎么了吗？”
“就是，就是。”
她的精神紧绷，小心的观察着方雪的表情，似乎接下来说出的话有什么重大意义一样。
“我们不是住在同一个小区嘛...”
“嗯哼？”
被疑惑的眼神注视着，她感受到了些许压力。
“就是...我们毕竟顺路...可不可以...一起回家？”
说完这句话，她抬起了眼，一幅渴求的样子。
“噗呲。”
突兀地，方雪笑了起来。
“就这点事吗？”
“嗯...”
眼睛看着水泥地，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然可以呀，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