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愤然起身。
“对……对不起！”
女人很显然被吓得不轻，把肉瘤一低，道歉说道。
“哼。”顾然拿上破瓷碗，抱起神龛，“你不是要找头么，那还不赶紧带路？再拖一秒，本大爷就不干了！”
“是是是是……”
女人竟直接被霸道乞丐给镇住了。
听到这里，苏云浅小手把下巴一摸，盘着坐的两条长腿交叉，将一条腿翘了起来，光着的小脚丫随意地晃了晃。
她想了想，乞丐既然执意要去，那便让他去吧，正好，她也可以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反正他绝不会只是个普通的乞丐！
女人开始带路了，女鬼选择了沉默，没有阻止。
一番赶路后，他们离开了热闹的美食街，来到了一个偏僻冷清的废弃医院前。
废弃医院铁门的左边，有一棵大槐树，右边，也有一棵大槐树。
枯黄的树叶簌簌落下，被夜风卷着打转，在冷月光辉的映照下，渐渐的撒满了铁门前的路，铺成一条枯黄色的锯齿状分割线。
铁门后，废弃医院像是陷入了永眠，但又不轻不重地向外挥洒出了一份莫名的蛊惑力。
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迈过这条分割线，推开铁门，走进去。
“我……已经被脑科的怪人医生割过头，灵魂上被烙印上了标记，我一进去就会被他们控制。”
女人支支吾吾：“所以……”
“懂了懂了，本大爷已经理解一切了，但本大爷现在缺个东西！”
说着，乞丐对女人伸手，“本大爷缺个趁手的武器，你也想快些把头拿回来对吧，所以武器越趁手越好。”
此话一出，女人微微怔了怔，便是了然地点点头，不假思索地张开了嘴。
接着，一根形状像是脊柱的长条物便自己一寸一寸地从她嘴里伸了出来。
没有染血。
苏云浅：？
谁都不服就服你了，这东西是能随便拿出来给人当武器用的？
又不是天空脊髓剑！
乞丐短暂呆愣，便伸手接过了女人递来的脊柱，旋即将它举高过头顶，让月光撒在了上面。
这根脊柱像最纯净的玉那样，剔透无比。
漂亮极了。
“我的头……便麻烦你们了。”
话语间，女人已经整个人软了下去，趴在了地面上如同她全身上下仅仅就依靠着那一根脊柱在支撑着身体，再无其他骨头。
乞丐也点着头，把武器扛在肩上，应着声，大步迈过了那条枯黄色的分割线。
“你们一定要谨记，如果看到有诊室的门开着，那说明，是有怪人医生出来巡逻了——”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顾然只留给了女人一个潇洒离开的背影。
饶是来的路上，已经跟他们叮嘱过了很多遍，女人却还是不由得担心起来。
怪人医院里最危险的科室莫过于精神科的怪人医生。
没有人遇见他，还能正常地离开这间医院。
好在厉鬼小姐也跟着进去了，有厉鬼小姐在，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吧。
思及此处，女人又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顾然借着月光又把手里的脊柱打量了几眼，就好像他手里拿着的，不是女人的脊柱，而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
他一边欣赏，一边踩着落叶，走入医院大厅。
旋即整个人便猝不及防地走进了一大片蠕动着的阴影中，被它彻底笼罩住。
“嗯？”
顾然抬眼。
目光所及之处竟是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跳动着的肉瘤，这些瘤子上，甚至爬满了无数根细小的黑色触须。
它们随风摇摆，轻微蠕动让他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便是……
怪人医院的前台么。
回想着女人的叮嘱。
顾然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心里默念着他看不见他看不见，然后便猛地睁开了眼。
此时，方才诡异的画面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了破败不堪，染着奇怪颜料的前台。
空气里，是死寂的味道。
他挑了挑眉，歪头看向了捂在衣服里的神龛，小声说道：“女鬼，你只管在神龛里貌美如花，接下来一切就都交给我！”
苏云浅被刚刚的精神污染暴击了一万点，还没有缓过神来，并没有听见这句话。
随后，顾然便按着女人先前的叮嘱，片刻不耽搁地直接沿着楼梯上行。
怪人医院的诊室分布与普通的医院颇为相似，前台两侧，同样各有着四五个诊室。
此刻它们都是紧闭着门的状态。
来到二楼后，顾然立刻朝两边的诊室远远地看了两眼，他眼力极好，能一眼便看到长廊的尽头。
二楼所有的诊室，同样都紧闭着门。
于是，他争分夺秒地爬上了三楼，要干脆冲向脑科的诊室。
然而到了半途，路过了五六个紧闭的诊室后，他脚步一顿，然后扭头一看，他左侧边上的诊室的门正大开着。
诊室门上，精神科这三个字是血色的红，很是刺眼。
顾然只是用鼻子轻哼了声，便立马更快地冲向了不远处的脑科诊室，随即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苏云浅则是才缓过来，但对他们中了头奖一事，也已经非常清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上楼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过，某种意义上，算是运气还可以？
吱呀——
诊室的门被顾然打开了，扑面而来的当然不会是消毒水的气味，只是浓郁的血浆味。
顾然屏住呼吸，冲进去便反手把门关上。
比起大开着门，对付脑科怪人的同时还得提防精神科怪人闯进来，还不如关门只打脑科这一条！
接着。
顾然尝试开灯。
果然。开不了灯。
诊室里，窗帘紧闭，黑的看不清五指，但他手里的脊柱倒是明亮极了。
仿佛夜明珠那般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这时，一张肤色惨白且五官模糊的国字脸冷不丁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高举起的手术刀就要落到他脖子上，忽地一道白光闪过，嗖的一下，脑科怪人被顾然更快回身挥出的脊柱打落了手术刀。
“太慢了！”
顾然一个上挑，像是把脊柱当剑使，要将脑科怪人狠狠地甩到高处去。
而在此刻，原本漆黑的诊室里，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盏盏的白灯，但如果细看……全是人头。
这是脑科怪人的诊室，房间里自然满是他的战利品。
顾然看这些人头全部高高地蹦跳起来，恶狠狠地朝自己扑过来，都是呼吸一窒。
这里面……
应该有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