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命运。作为刑场的四周,魔族的士兵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胜利的狂热。
“低头!”
身后的魔兵用刀鞘猛击脊背,带来一阵仿佛要折断的疼痛。人们低下头,默默地祈祷着,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呼唤着那位曾经给予他们力量的神明,可只有风声在耳边低语。
但年轻的信徒突然挣脱桎梏,赤足奔向刑场边缘的断剑堆。在他指尖即将触到剑柄的刹那,整个身体突然自内而外迸裂,碎成带着莹莹光芒的血肉。
断剑堆旁倾塌的白色长柱上,处刑官盘腿而坐,长袍在微风中飘动,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下摆垂落时露出布满咒文的胫甲。红色眼睛的鸟雀悄然落下在他的身后,贪婪地盯着地上的组织,渴望着饱腹感的滋养。
振翅欲飞。
然而,处刑官的双眼不动声色地扫过它们,指尖微动,强烈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场地,仿佛无形中将暴行牢牢制住。
他发出低沉的笑声,凝视着台下的眼神。大多数低垂着,偶尔,两三双闪烁着光的眼睛。
碧绿色的。
魔族士兵的钩刃还嵌在她肩胛骨间,但碧绿色的眼眸切开雨幕,沾着血痂的橙色发梢扫过碎石,露娜从淌血的睫毛间窥见那把剑。当他从黑袍内侧抽出它时,空气里泛起磷光。
“你们甚至留不住已逝者的遗骨。”
他低声说,然后声音逐渐高昂。
“为何不恳求我呢!或者祈求你们的神明?在哪一摊腐肉里面能够找寻到她的痕迹?”
“或者你们的英雄呢?为何他留你们在这里,等待着死亡。”
他跳落下来,在碧绿的注视前面,将手中的刀刃向下劈砍。黑色的长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寒光,剑刃触及肉体的瞬间,没有声音,只有血液如泉涌般喷涌而出,染红了石板。
手腕轻转,剑锋斜挑。
剑光闪烁,鲜血飞溅。
血液在冰冷的石板上流淌,浸湿了每一寸土地,而跪在地上的信徒们无一能躲避命运的审判。他们的眼神有的充满痛苦,有的带着不屈,有的则早已闭上眼睛,任由死神降临。
数不清是第几次挥剑时,血雨变成了螺旋向下的赤红绸缎。处刑官的剑刃每次落下都带起粘稠的金属摩擦声,仿佛在切割无数重叠的时空。
魔族均沉默着。
紧闭的窗户亦沉默着。
露娜只是在无法分辨的疼痛和自己意识的嘶吼中听到,他低低地说:
“不会再有……缠绕在圣剑上的银丝了。”
“奥蕾莉亚。”
当最后的剑尖刺入她的喉咙,处刑官的胫甲咒文突然闪烁出刺目蓝光。他的手微微一顿,剑锋几乎触及她的皮肤,但在那一刻,长剑竟然无法继续前进,
少女橙色的长发本似熔化的夕照,此刻发梢却浸透暗红血珠,垂落时在地面拖曳出蜿蜒血痕,仿佛神祇以在写未竟的祷文。
她将染血的发梢咬在齿间,橙红色发丝顿时燃烧起来,跃动的火光照亮她胸口的项链。
再次醒来,是被锈蚀的铁链缠住脚踝,拖向废弃修道院地下室的忏悔室。四周安静,只有偶尔的滴水声。她被粗糙的绳索紧紧捆绑着双手双脚,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冰冷的石地上,修女的眼神空洞而茫然,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泪痕,嘴唇微微发青。
发不出声音……只是哑哑的叫喊。那时候的嘶吼真的是她所发出的吗?魔族还会遵守那所谓的约定留出一片净土吗?
只是饥饿。
直到月亮再次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