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昏暗无光的古旧遗迹深处,四周弥漫着腐朽与陈旧的气息,冰冷的石壁上爬满了岁月留下的青苔,仿佛在诉说着往昔不为人知的秘辛。

微弱的光线从上方细小的缝隙中艰难地挤了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却也难以驱散这片空间内那令人压抑的阴霾。

剑士站在飞鸟面前,他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那双眸子却闪烁着复杂而深邃的光芒,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良久才缓缓开口:“这就是你为什么要亲手杀死所有的觉醒者的真相吗,飞鸟?”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悲凉。

飞鸟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眼中复杂的情绪,“不得不说,这出乎我的预料,我原本以为你是为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无奈与自嘲,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早已注定的悲剧。

古神的眼线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密密麻麻地遍布整片阿比斯大陆,每一个觉醒者都像是那网中的一颗棋子,任由古神窥视与摆布。

而飞鸟的妹妹雪奈,她拥有着一种极为罕见的天生异能 —— 心灵感应,这被世人称为神之恩赐的能力,能够建立起心灵之间神秘的沟通桥梁,让人得以窥探他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无法洞察这种奇妙的连接,这是世间任何魔法都难以企及的领域。

此刻,飞鸟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段痛苦的回忆。奄奄一息的天空王瘫坐在那已然破损不堪的王座之上,他的气息微弱,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他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黑发男人的背影,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发出最后的悲叹:“人是杀不了神的,就算是你。” 话音刚落,天空王的眼眸瞬间溃散,那曾经象征着荣耀与力量的羽翼也无力地笼于胸前,他的手艰难地向着那远去的背影伸去,却在半空中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沉重地落下,头一歪,气绝而死。

如今想来,天空之城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了。古

神的爪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黑暗势力,正是当年残忍地杀害年幼飞鸟兄妹父母的凶手。

那位曾经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天空之王,在沦为古神的走狗之前,也是一个心怀雄心壮志,妄图在阿比斯大陆上争霸一方的强大存在。

然而,他却在与古神的分身的战斗中惨败,前十翼的成员在那场可怕的战斗中瞬间被屠戮殆尽,濒死的天空王彻底失去了往昔的野心与尊严,沦为了古神手中绝望的奴隶。

飞鸟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剑士,沉声说道:“我想要杀死位于深渊深处的古神,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借由大量死去的觉醒者的灵魂打开通往幽界深处的道路,吸收全部觉醒者的力量,通过觉醒者印记和古神真神的连接进入古神的藏身之所;第二点,剑饮巫女之血以得到庇护,令自己不会在幽界迷失,依靠巫女之血的庇护大幅削弱古神的力量;第三点,重铸霸道,得到最强的弑神武器霸道之剑。

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若未满足任何一个,我都将毫无胜算,更不可能抵达古神真身的面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剑士的脑海中不断回旋着飞鸟的话语,他似乎明白了飞鸟所做的一切背后那沉重的无奈与抉择。而飞鸟则继续说道:“布拉格之秋的当日,我提剑来到了妹妹面前,兄妹二人只是互相对视,拥有心灵感应能力的雪奈便从我的内心了解了一切的真相。

为了拯救大地上的人们,她心甘情愿地赴死。可这一幕,却被赶到现场的西蒙所误会,深爱着雪奈的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处于古神监视下的我,无法做任何解释,只能报以沉默,于是西蒙不由分说便和我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这,也是我在布拉格的屠戮中不愿透露任何的原因之一。”

剑士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究竟是什么?为了什么而存在?我是你的什么?你的分身,还是真如死灵的使徒所说,我只是一具空壳?” 他的语气微微发抖,显然并没有做好接受答案的准备,但内心深处的渴望驱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飞鸟凝视着剑士,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觉得你看到的记忆完全是属于别人的吗?” 剑士疑惑地摇了摇头,“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飞鸟轻轻叹了口气,“只有亲身经历过那些才会有所触动,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因为阅读手记带来对精神上的负担。在你不是我的前提下,还能亲身经历这些,那么答案你应该很清楚了。”

确实,剑士在心中已然猜到了答案,甚至都不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他,正是剑士亦,是龙剑的自我意识,自飞鸟幼年起便随身携带的原初龙剑的意识。他露出一丝浅笑,说道:“那么,我想我们也算并肩作战的战友了。”

飞鸟回以微笑,但很快,他的神情变得低落起来,“那天晚上,绝帝应该也是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才不惜冲破结界来到布拉格的吧。” 剑士看到飞鸟露出苦涩的表情,沉默了好几秒才道:“不过我想西蒙就算知道实情也不会原谅我的吧。” 飞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是那种性格的人,即便被他记恨一辈子,我也没有怨言。琪亚娜的事情,帮我转告她,我很抱歉,没能拯救她。

果你可以找到我妹妹的遗体的话,我希望你可以把她安葬到靠近无尽之海的某处墓园,我记得她说过,她喜欢待在可以一眼望见无边无际的大海的地方,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这便是发生布拉格之秋前七天的故事。

第一天,飞鸟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布拉格的钟楼夺走魂剑,毫不犹豫地杀死了现任的觉醒者的导师卡尔森,随后用他的身份向全阿比斯大陆发起了觉醒者召集令。

第二天,飞鸟只身一人踏入那神秘莫测的远古遗迹,在历经艰难险阻后,战胜了遗迹守护者,发现了古代壁画上记载的关于古神真身所在之地的传说。

第三天,他风尘仆仆地来到黄金之都,与黄金君王进行了关于斩铁剑与手记的事情的秘密会谈,二人在密室中交谈甚久,气氛时而紧张,时而缓和。

第四天,飞鸟如战神降临,大败前三层地狱的恶魔大军,成功防止了即将发生布拉格之秋令灵魂的平衡被打破的可怕灾难。

第五天,他在灰烬剑前立下了神秘的束缚,等待着未来的一天奈德可以使用其进行战斗并领悟龙剑的最大奥义,同时,飞鸟将龙剑的最重要一部分碎片郑重地交给了齐格飞。

第六天,飞鸟来到王城面见路西斯之王,在一番密谈后得到了某件神秘的东西,之后他马不停蹄地来到帝国天牢之下,见了某个人一面,二人交谈时神色凝重,似在谋划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七天,毁灭之日降临,雪奈用龙剑自尽后,飞鸟与一生的宿敌十三英灵骑第二骑,那位被称之为奇迹的恶魔王子西蒙在地狱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

战斗中,天穹刀铠被打得粉碎,负伤的飞鸟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用龙剑终结了西蒙的生命,并斩断了魔界之树。

离开地狱后的飞鸟,只身一人来到已经聚集了全世界觉醒者的布拉格,迎接那命运的终点 —— 王国历 1689 年 10 月 3 日,史称布拉格之秋的那一天。

在那一天,飞鸟宛如疯狂的杀神,屠戮了全城的五千名觉醒者,鲜血染红了布拉格的每一寸土地。然而,在他重伤之际,被前觉醒者的导师苍发老者重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绝凯帝突然现身,为了完成霸道的重铸,他与飞鸟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斗,并最终杀死了飞鸟。但可惜的是,绝帝的这个计划却失败了。因为霸道的重铸需要完全的充分的燃烧,而飞鸟留下了部分魂剑的碎片,导致龙剑并不完整,霸道的重铸也就此宣告失败。

死在了与绝帝一对一的决斗之中的飞鸟,他的计划也以失败告终。虽然他成功抵达了幽界,但因为被绝凯帝的王者之剑杀死,斩断时间的力量隔绝了飞鸟的灵魂,令其处于幽界的夹缝之中,无法去往幽界的深处。在那漫长的十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里,飞鸟都在沉睡,直到剑士来到布拉格中央广场的那天,当他紧紧握住剑柄的那一刻,飞鸟才从沉眠中缓缓苏醒。

一切的一切,都寄托在了剑士亦这个由龙剑自我意识与飞鸟灵魂残渣所组成的脆弱人格上。

他需要找寻回飞鸟的全部记忆,通过决定资格的三场试炼后知晓自己的一切,于烈火中补完自身,成为真正的霸道之剑,将自己送往幽界的深处,飞鸟灵魂的手中,和飞鸟一起完成弑神的战斗。

“这就是我杀死所有觉醒者的真相,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化身觉醒者狩猎的真相。” 飞鸟露出自嘲般的苦笑,那笑容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剑士此时已然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各种思绪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沉默了片刻。而飞鸟则用一种凝重的眼神望向剑士,嘴唇微动道:“时间不多了,或许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沧桑。

飞鸟依旧是那副疲倦的表情,眼神空洞,抬头望向什么都没有的方向,不知在看些什么。他缓缓开口道:“当你准备好了,当时机出现了,就是与我合力诛神之时。” 过去十年里,剑士亦的人格一次次被重塑,又一次次崩溃,历经九次的失败后,如今已然不再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千万记住,没有失败的余地,你我都只有最后一次机会。” 他转过身,朝着什么都没有的方向缓缓走去,那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越走越远,逐渐变淡,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飞鸟的消失,这一层遗迹开始缓缓下坠,那些难以描述的景象飞快坍缩,苍白的石壁缓缓上抬,接替了布拉格的废墟。

在剧烈的晃动过后,之前那些仿佛剑士所做的梦般,烟消云散,只留下剑士独自一人站在那摇摇欲坠的遗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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