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后巷中。

桑克·霍勒斯回头看了一眼伫立在黑云之下的“玛琳特花园”,转身钻进了马车之中。

“去仓库。”

“是,先生。”随着车夫挥鞭声,马车缓缓启动了,“还需要去抓住那个女孩吗?”

一道雷光闪过。

“不用了。”桑克的指尖划过黑皮书册的封面,严肃的面孔上隐约露出了一抹笑意,“没必要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是。”车夫一抖缰绳。

伴随着的轰鸣的雷声,点点雨滴噼啪落在雨棚上。

寒冷的秋雨随风偏斜,彻底将兰切斯特染上了夜色。

马车迎着夜雨不急不缓的穿过桥梁街巷,最终停在了西区的一座仓库前。

车夫跳下马车抽出雨伞,还没来得及撑开,车门便被推开了。

桑克急不可耐的钻出马车,毫不在意冰冷的雨滴,眼中隐隐闪烁着兴奋火焰。

“你回去吧。”桑克抬手制止了撑伞的车夫,独自走向森然矗立的仓库。

他并没有选择从临街的大门进去,而是绕到旁边推开了没锁的侧门。

仓库之中一片漆黑,弥漫着腐败发霉的气味。

桑克却并不在意,锁紧门后凭着记忆找到墙壁上的拉绳,打开了电灯。

橙黄的白炽灯接连亮起,驱散了浓重如墨的黑暗,

空空荡荡的仓库中央依稀站着一道身影。桑克却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任何防备的意思。

“怎么不开灯?”桑克低头了避开刺眼的光线,言语之间与对方颇为相熟。

“因为我懒得去找开关。”回答他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声。

桑克蓦地抬头看向灯光下少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向来不溢于言表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诧异。

“你藏的可真好啊!”亚伦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由衷感叹道,“难怪我花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你的踪迹。”

桑克的瞳孔骤然收缩,从齿缝中崩出了两个字。

“是你!”

-------------------------------------黛比的分割线-------------------------------------

雷声炸响惊醒了恍惚的黛比。

女孩慢慢停在了路边,抬起手轻轻拭去了脸颊滑落的水珠。

可随即,脸上又是一凉,不知雨点还是泪珠,一滴接着一滴划过面庞,无论她怎样努力,也擦不尽那些不住滚落的水珠。

“为什么……”黛比委屈的瘪了瘪嘴,只觉得眼眶一热,“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要撵我走啊!”

我之前又不是没有偷听过!这次也没有听见什么非同寻常的信息啊!

为什么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呢?

明明昨天还说好要带我回家的啊!

家……

想到这个字,黛比忽然之间鼻子一酸,慌忙抬起头想要止住泪水。

在这个世界上,到底哪里才是我的家呢?

冰冷的雨滴不断拍打在女孩脸上,她茫然的扫过夜幕下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知该何去何从。

珍的决绝毫无回旋余地,温妮还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来找我,而我现在还能去哪里呢?

黛比消沉的咬了咬拇指,任凭雨点落在自己身上。

旅店?或是租一间屋子?

不论哪一个,对于她这个既没有身份,又尚未成年的小女孩都算不上一个好选择,也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有监护人甚至没法使用身上的钱财,一旦贸然拿出来,不由分说就会被认定是偷来的,哪怕不被抓进监狱,也会被送到孤儿院去。

这个世界的孤儿院……

黛比不由得想到了一堆电影游戏中的场景情节,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脑中忽然间闪过了珍和桑克方才的交谈。

对了!桑克昨晚不是邀请我和他走吗?

反正珍也不要我了,亚伦也说他老师人很好,跟着他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黛比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霎时间一喜,立刻一摸黄铜发箍取出了亚伦八音盒,想着该编个怎样的故事利用亚伦拉近距离。

思索之际,她却又看着手中的八音盒,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从桑克几次求见珍的只言片语看来,他似乎确实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期望能够得到帮助,才随珍来到兰切斯特的。

可他既没有受到控制,也不是时间紧迫毫无机会,没理由失踪那么久都音信全无,让亚伦担心到自己来找人啊!

难道是要做的事见不得人,所以不想被干扰才没有留下讯息的?

那这个八音盒又是什么意思?按亚伦的说法,这个八音盒更像是刻意给他留下的啊!

就算是留作纪念,也不该是个打不开的东西呀?

不想让亚伦打开大可以直说,想要他打开却又不给他钥匙。

这也太矛盾了……

哪有既不想被人看见,又要刻意留下的道理!

黛比咬了咬拇指,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隐隐能够感受到八音盒中潜藏着重要的讯息,而且还与自己切身相关。

呜,算了算了,与其在这里无端猜疑,倒不如干脆打开看看。

要是真弄坏了,大不了不拿出来就是了!

又没人知道这八音盒在我手里。

毫无头绪的女孩心一横,翻手召出了祭刀,将刀尖抵在了盒盖的缝隙上。

就在她要转动刀柄撬开八音盒之时,动作却陡然停滞了,视线缓缓飘向祭刀,脸色顷刻之间变得苍白如纸。

那刀身上淤血一般的数字,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13”!

刚才和那个怪物战斗时,不还是12吗?

为什么又欠下了一个祭品!

茫然不解的黛比,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划断青线前,我还看到刀身上的数字是“12”没错啊!

难道……

就是因为我切断血脐强行中断了仪轨?

想到这一茬,黛比当即泄了气。

这种行为的确是对母神的大不敬,再欠下一个祭品好像也是理所当然了。

呜呜呜,都怪那个叫海伦的女人,被献祭了都不放过我!

可恶啊!

黛比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打又打不过,也没法再献祭她一次了,还能怎么办,凉拌咯!

正生着闷气,心中却忽然一动,恍然惊觉有异。

等等,也不对啊!

最开始我是欠下了母神九个祭品,之后被那个自称“梅丽”小贼所骗增加了一个,因为腹诽母神再加一,而后和温妮迎战达内尔时又欠下一个,外加今天强行中断仪轨。

总共的确是欠下了十三个祭品。

可我不是献祭了达内尔吗?

为什么负债一个也没有减少?

难道……

达内尔不算?

那不是意味着这轮望月之期,我还没有献上一个祭品!

深透骨髓的恐惧飞速涌上心头,黛比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战栗。

今天……

就是望月之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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