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风割过脸颊的瞬间,伊星苒突然想起高原的月光。那种清冽如刀锋的冷光,此刻正从记忆裂隙中渗出来,与眼前扭曲的镜阶重叠成双影。“伊星苒…这是我的真名吗?”她盯着掌心被蓝光浸透的纹路,"我就知之前那个‘休息’听着像他妈的山沟沟里刨出来的假名。"

两颗核心在胸腔深处震颤,仿佛沉睡的火山被星火燎醒。心口传来灼烧感——那是光律核心苏醒的征兆,银蓝纹路正沿着血管攀爬;小腹的空律核心却冷得像块玄冰,空茫的寒意渗入骨髓。她突然蹲下,指尖抠进镜阶的裂缝,锈屑刺破皮肤渗出的血珠,在触及蓝光的刹那汽化成淡红雾霭。

高塔的嗡鸣突然变调。盘旋的镜阶如琴弦般绷紧,每一阶都映出不同的残像:十二岁那年打碎祠堂供碗时飞溅的瓷片、十八岁生日夜在观测站误触的红色按钮、二十五岁时被崩裂的星轨烫伤的右手掌纹......记忆碎片裹着铁锈味在颅内横冲直撞,她猛地捶打太阳穴:“操!搁这儿播走马灯呢?”

“不对,这他妈谁的走马灯。”她踢踢脚下的镜面

“虚数之树真他妈是棵充电桩。”

塔壁突然渗出银灰色黏液。那些液态金属汇聚成藤蔓,藤梢分裂成注射器状的尖刺朝她袭来。伊星苒旋身躲过第一波攻击,白丝袜擦着毒藤掠过,布料勾出丝缕却转瞬复原。光核在掌心凝成重剑,剑锋扫过之处,金属藤蔓如黄油遇热刀般熔断。

“就这?”她踩住半截尚在抽搐的藤蔓,靴底碾出腥臭的汁液,“虚数之树的保安系统降级了?”话音未落,断口处突然增殖出眼球状的金属瘤,瞳孔中央亮起熟悉的星纹。

金属藤蔓抓住她失神的刹那缠上脚踝。伊星苒暴喝一声,光剑劈开束缚的瞬间,空核突然泛起涟漪。银蓝与灿金两道能量流在体内对冲,竟在高塔内部撕开一道裂隙——那是量子之海与虚数之树交界的奇点,无数星辉正从裂隙深处涌出。

“锚点......”她突然笑出声,染血的虎口按上心口。

蓝光如蛛网般从掌心蔓延,顺着高塔的金属脉络侵入核心。塔壁开始龟裂,那些被虚数之力固化的记忆纷纷剥落,在虚空中还原成最原始的崩坏能粒子。伊星苒能感觉到光核正在鲸吞这些能量,就像干涸的河床突遇暴雨,每个细胞都在贪婪震颤。

当最后一道枷锁崩断时,整个虚数之树都在战栗。她看见无数平行世界的泡影在眼前闪现:举着剑与审判级崩坏兽厮杀的自己、蜷缩在避难所给孩子讲星图的自己、甚至某个泡影里穿着白大褂调试量子对撞机的自己......每个镜像的胸口都亮着星纹。

“该回去了,朋友们还在等着我”她对着万千泡影竖起中指,光律核心骤然收缩成奇点。高塔在强光中坍缩成星尘,修女服在能量乱流中猎猎作响,白丝袜上却连半分褶皱都未留下。

睁开眼时,稀薄的氧气刺痛肺泡。伊星苒跪在经幡残破的玛尼堆前,指尖深深抠进冻土。海拔五千三百米的风裹着冰碴掠过耳际。

空律核心突然发出蜂鸣。她低头扯开领口,原本空无一物的锁骨间浮现出完整的星纹,纹路深处流转着虚数之树的银色辉光。

“没想到吧孙子们!老娘带着虚数银行的VIP卡回来了!”

“……这他妈是哪啊,这还是国内吗?”

残阳如血泼在冰川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影子心口的位置,星纹正在缓慢旋转,像高悬于天空之上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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