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前线刚刚传回的侦查报告。”奥克福德城的西门楼上,军团副官一脸严峻地将手中的信纸递给鲁登道夫。

“三个方向都在大幅度增兵?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草草扫过信上的内容,鲁登道夫心中顿时有种把这张破纸给撕了的冲动。

是,你们西方阵营人多你们牛逼,可三个方向上起码得有一个是主攻方向吧?现在搞得好像每个方向都有打主攻的苗头,这特么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大人,您看前线防务该怎么调整?”副官显然已经先鲁登道夫一步看过上面的内容了,他也在为分辨不清楚敌军的主攻方向感到困扰,十四军团虽然占着防守方的地利但面对大军压境兵力实在是捉襟见肘,如果对主攻方向的判断出现错误极有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这是对方的疑兵之计故意让我们无法作出准确判断,看来外面说那位黑暗贵公子极其擅长玩弄心理战术的传闻并不是虚言啊。”鲁登道夫没有表态只是疲惫地叹口气,副官不敢赌他这个主官就敢赌了?要知道十四军团可是他鲁登道夫手里唯一的底牌,输了这张牌他从此就会退出大陆争霸的序列。

“大人,那军事安排……”副官自然看出了鲁登道夫的纠结,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让上司难看,问题是敌人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他一个副官又做不了主,这时候哪怕判断失误也比不作反应强啊。

“把城里的部队调出去一半平均分摊在三个方向上,剩下的一半留守城池作为总预备队暂时按兵不动。”拔剑四顾心茫然的鲁登道夫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稳妥同时也是最没有进取心的兵力布置,手里牌少的他是真的不敢跟盖乌斯对赌。

“好的,属下明白了。”见鲁登道夫的表态副官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望。

欣慰的是自家长官好像还没丧失抵抗意志,失望则是觉得鲁登道夫作为领袖似乎有些缺乏担当,眼下十四军团的处境说一句危急存亡之秋毫不为过,也许咬牙赌上一局才是打破困境的办法?

既然命令已经下达,无论副官心里有什么想法也都是无用,只能暗自期望在分辨出敌军具体的主攻方向之后长官能够及时对兵力部署进行调整,否则一旦城市外围的阵地遭到占领奥克福德就将沦落为孤城一座,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帝国人,副官是真的不想跟昔日同僚们在帝国的领土上进行残酷巷战。

可惜鲁登道夫这个追求稳妥的应对策略,反而是最被盖乌斯的三面强攻战术克制的那一个。

在鲁登道夫这个科班出身的军事将领看来,攻城战必然会选择一个方向作为主攻,这是军事界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同时也是经过上千年战争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但凡是个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将领都会给出同样的选择。

偏偏事情麻烦在盖乌斯就是个狗屁不通的军事小白,这家伙的指挥能力往最高了估计也就能带着几十个邦纳家的街头混混打赢一场帮派混战。他能给出三个方向同时发动强攻的判断完全是出于和稀泥的政治目的,早就被黑暗贵公子的威名给蒙蔽了双眼的鲁登道夫做梦都想不到自己面对的其实是这么个菜鸟。

等仗一打起来鲁登道夫马上就发现前线局势开始失控,怎么三个方向的进攻强度看着都像是主攻呢?

西方联军攻势如此猛烈除了盖乌斯的锅之外还有三个方向指挥官各自的小心思在作祟。

有圣城征服者名头的胡萝卜在前面悬着,再加上王国和帝国军人之间那股子微妙的意气之争、邦纳家给狼兵军团开出来的大方价码,以及三方指挥官都认定鲁登道夫最后会认怂退却所以完全不惧怕打硬仗,诸多原因汇聚导致所有进攻部队在安排节奏的时候都下达了不计伤亡发动最猛烈攻势的命令。

结果就是这疯狂的攻势直接将十四军团前线守军给打懵了,家人们谁见过第一波炮火压制之后对面就掏出好几个精锐千人队直接朝着自己的阵地发动万岁冲锋的场面啊!

本来鲁登道夫摊大饼的防守应对就导致三个方向上都处于兵力上的相对弱势,前线军官心里想的是等搞明白了对方的主攻方向其他方向上的友军自然会赶来援助,可现在的情况是三个方向都被西方联军当头棒喝打得头昏脑涨,自家战线都吃紧哪儿来余力去协助友军?

这种情况直接导致三个方向的防守指挥官都以为自己这边是敌人的主攻然后向其他方向求援,自然这些求援要求毫无疑问地被另外两个指挥官给拒绝了,反而是手里面握着总预备队的鲁登道夫本人遭到了三个方向的一齐无视。

毕竟在职场上跟同僚求援跟向上司求助后果截然不同,前者顶多日后在付出些代价还人情,后者那是要被领导当成无能之辈看待的,往后被穿小鞋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等到所有人终于意识到西方联军真的没有安排主攻而是在三个方向上全都发动了强攻的时候情况早就为时已晚,大量涌入战壕跟十四军团缠斗的联军部队不仅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外围防线,还让这三个方向的敌人都无法主动撤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兵在战力绝对劣势下被成建制消灭。

至于困守城中无所作为的鲁登道夫就更纠结了,你说救吧三个方向局面都不乐观,让他究竟选择去救哪一边?三个方向都救的结果大概率是三个方向全都救不出来,搞不好还得把自己的救援部队也都给填进去,到时候他就真得老哥一个流亡东方了。

可若是挑选一方去救吧,你让另外两个方向的友军怎么想,会不会认为自己被长官放弃了丧失战意导致防线总崩溃,然后奥克福德城直接被趁虚而入连退路都断掉?

纠结半晌之后鲁登道夫干脆一咬牙谁也不救,直接带着城里面建制还完好的守军将奥克福德城中剩余的军事物资卷走,大家一起逃到索尔姆河对岸去!

对了,走之前还得把奥克福德城给烧了,自己把握不住的东西也不能留给敌人去享受!

“大人您这……前线的弟兄们还在奋战啊!”听到鲁登道夫这个决定时副官感觉对方简直是疯了,你三十七度的口腔里是怎么吐出如此冰冷的话来?

“就算我去救,你确定我能把人救出来而不是连带着将剩下的弟兄们也给送进包围圈里去?”鲁登道夫当然知道自己的决策有多没人性,可战场本就不是讲人性的地方,真当慈不掌兵四个字是文人墨客脑中幻想的无病呻吟呢?

“唉,好吧。”被鲁登道夫冷冰冰的眼神一瞪副官也冷静了下来,事实如鲁登道夫所说,外面的部队已经被敌人死死缠住想退一步都难,还能保持有组织抵抗没直接溃败已经是多得鲁登道夫往日治军严格,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无奈之下副官只得陪着鲁登道夫一起聚拢城中部队开始搬运城内的剩余物资,顺手在各个关键位置布置引火之物打算放火烧城,至于这么做会不会导致知识圣殿与自己的决裂此时鲁登道夫早就不在乎了,反正丢了奥克福德他跟圣殿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至于那些被圣殿安插到十四军团的人手,大不了回头清洗掉便是。

心中发狠的鲁登道夫并不知道的是,那个被他给安排上了处决名单的皮埃尔已经早早暗中率兵堵在了从奥克福德城前往对岸的唯一一座大桥对面,并在桥头堆积了厚厚的柴火坐等欣赏他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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