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扒拉我胸口…”
被开启检修模式的陈星怜,只能呆呆看着好友在自己的动力舱捣鼓,眼睁睁看着对方将一个小小的装置按装在自己胸腔里。
“我在改装。”
“公共场所有反辐射探查装置,不做点反制的话你就出不了门了。”
“哎,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
“嗯,你现在光肉眼的欺骗性已经很高了,但对电子手段的防御与伪装方面还是差点。”
“毕竟我答应了要让你过上正常的生活。”
听着这番话语,她不禁有些微呆。
“好了,只要离探查装置不是很近的话,应该一定程度上能抑制你身上的辐射源被探查出来。”
许夜笙淡淡道
“老夜,你真的不担心我会连累吗。”
“你这么聪明,怎么说也不会因为我犯这种险吧。”
她沉默道
“是吗,我很聪明?”
“不然呢,最起码在我眼里你一直是这样的,给人看不透的感觉,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外星人。”
“…”
“挺好的,真的机械人不会有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起码说明你还是人类。”
“呃呃,好冷的幽默。”
做完些必要的准备,陈星怜内心忐忑地跟着许夜笙出了家门,坦白地讲,她从未觉得出门是一件让人感到害怕的事情。
她身上裹得很厚,在这不算寒冷的天气里,多少有些独特了。
“真怕你的散热运行不过来。”
“那我穿少点?”
“你穿一条高领毛衣,再穿件牛仔裤就可以了,顶多再套件外套。”
“哦哦。”
“是诶,我怎么没想到。”
少女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许夜笙发现自打自己给这家伙改进情感程序的表现之后,对方越来越像一个真人类了。
“你说,人类的进化方向是什么样的?”
“什么?”
行走在街上,夜晚的霓虹灯映照着二人年轻的背影,略显清幽。
“失去的肢体可以替换,却改变不了根本上的细胞老化,最后除了大脑什么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直接说赛博朋克不就好了。”
难得有一次,好友会主动问起她问题。
“是,我认为那不过是不伦不类地异格方案,有人在这个基础上将自己全身改造,最后成为了像怪物一样的存在。”
“那我也是这样的怪物吗?”
她好奇问道
“看你怎么认为了。”
“你可是纯机械人,老想着自己还是个人类,最后只会陷入自我空虚和迷茫。”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机械人的社会啊。”
“我不想当人,难道要和一群家电成为朋友吗?”
“……”
“不好吗?”
“好个头,这样我会疯的!”
“我知道你是想我安全,但这样的话是人能说出来的吗。”
她气恼道
“开个玩笑而已。”
“对了,你还记得自己家周围吗?”
“记得,怎么了…”
“前面三百米有家开零食店的,老板是个姓陈的大叔,人特别好,在他旁边是一家面馆,是一对东南亚夫妇开的,我以前挺喜欢吃他们家的冬阴功海鲜面。”
“对街有一家模型店,老板是个快中年的宅男大叔,快五十岁了好像还是单身,有时周末我喜欢去他那里帮他拼新到的模型,逢年过节还能从他那里淘到好物…”
“也不知道他店附近那条烂泥路修好没有,我印象里总是在施工…”
“看来你记忆还挺清晰。”
“那是自然,不过你问我这些干什么?”
“怕你没弄清现实。”
“现在的你,应该重新作为一个全新的存在而活着,过去的一切你能切割就切割吧,藕断丝连只会让自己的未来越来越麻烦。”
他沉默道
陈星怜抬脚刚想踏入一家自己熟悉的商店,听闻此言却突然停下了。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过去的你已经死了吧。”
“虽然现在能以某种奇迹续命,但改变不了法律上的身份,同样的,你把这事实同别人讲起,也只会徒造恐慌。”
“为什么…我就不能申请个改造人的身份吗,你也说了有人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改造成机械,也都能算是联邦的合法公民…”
“不一样。”
“死亡身份不可逆转,你没法证明自己身上有任何一点属于原身的细胞,光靠一个意识很难有说服力,也是因为这样,和过去切割是你必须要做的。”
“……”
夜幕下,少女似有些哀伤。
“可是我要不是我了,那我还能是谁。”
“关于这个,我已经有想法了。”
“?”
“以后我就叫你星怜了,明面上你作为独属我个人的智械,但私底下你我任然是朋友,毕竟你也看到,作为独立机械人想融入社会,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
“你很难找到一个能用平等和不歧视眼光看你的人,除了我。”
“跟在我身边,起码我还能替你作掩护。”
少年的严肃认真让她有些不禁感到陌生,尤其是其口中这一番话语,一直在劝说她放弃人类身份。
“老夜…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连你也不想把我当做人了吗…”
她心中倍受伤害道
“我可没这么说。”
“倒不如说,我才是唯一将你当做正常人的人,等你试着以机械人的身份和人接触就知道了,你连最基本的人权都不具备,别人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你只是他们眼中的一台机器。”
“只有我,绝不会这样。”
“我一直都当你是陈星怜,只是为了适应环境,你我必须要做出改变罢了。”
“……”
“一定要这么做吗…”
“成为你的…机械仆人。”
她心里有一丝纠结和抵触,毕竟她明白这可不是开玩笑,成为了机械仆人,证明她这个人也失去了自由。
“只是名义上的而已,形式上你无需做出任何改变,但有了这个身份我就可以让你更好的在社会上自由活动。”
“嗯…”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不知为何,许夜笙总感觉气氛有一丝奇怪。
明明他在想很正经的事情,但面前的好友却意外地有些不知名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