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改写疼痛阈值。"他突然抓住我手腕，机械指腹按在突跳的脉搏上，"这次把感官神经和教堂钟楼同步，真是...天才又残忍的浪漫。"
暴雨穿透我们半虚化的身体，在脚边汇成发光的代码溪流。少年雷欧的残影正跪在不远处，徒劳地拼凑初代病毒的数据碎片——那些闪着微光的粒子，分明是黑发少女被分解成纳米单位的残躯。
剧痛突然从心口炸开。我低头看见锁骨蔷薇正在吞噬芯片，冰晶纹路爬上雷欧扣着我手腕的机械臂。这具身体比意识更早认出他的触碰，痛觉神经在疯狂示警，可分泌的多巴胺却让指尖发颤。
"松手..."我弓起身子喘息，教堂彩窗的投影在皮肤上切割光斑，"除非你想被反噬成..."
他的吻截断话语，带着数据洪流特有的麻痹感。三百个时空的记忆在唇齿间对冲：机甲舱室里带血的初吻、镜渊崩毁时绝望的撕咬、还有第一次实验台上他贴着耳垂说的"抱歉"。我的机械义眼突然过载，泪腺分泌出冰蓝色冷凝液。
"你哭了。"雷欧用军装袖口擦拭我的脸颊，布料下的机械臂传来齿轮卡顿的震颤。这是他植入情感抑制程序的后遗症，每次违背系统指令都会遭受电击。
少年残影突然暴起，数据碎片凝成匕首刺向军装版后心。我本能地转身格挡，弑神芯片却自动生成屏障——这是上周偷藏在他动力核心的保险程序，连我自己都忘了何时设置的保护机制。
两个雷欧在数据风暴中对峙，军装版胸舱的蔷薇急速枯萎，少年版的白大褂渗出虚拟血渍。我突然看清那些纠缠的光缆，分明是婚礼上我们被迫交换的誓言实体化。
"停手！"我扯断心口的蔷薇根须，带血的藤蔓缠住两人脖颈，"你们在共享痛觉系统对不对？"少年锁骨浮现冰霜纹路时，军装版立刻按住胸口——那正是我昨夜被教会烙伤的位置。
雷欧的机械义眼第一次出现雪花噪点。他背后的教堂彩窗开始放映原始记忆：黑发少女蜷缩在实验室角落，为高烧的他更换额前纱布。当她耳后蔷薇被月光照亮时，少年偷偷剪下自己一绺头发系在她手腕。
"那时候你叫我...小蔷薇。"我按住太阳穴，纳米机器人正从鼻腔溢出，"为什么后来要做成刑具？"
数据洪流突然静止。军装雷欧的胸腔传出齿轮爆裂声，少年版则开始像素化分解。在他们同步率归零的刹那，我看到了最残酷的真相——初代艾德琳的神经接驳实验，是她偷换了自己的检测报告。
"他们说适配者会被销毁..."少年雷欧的残影轻触我眼角的机械纹路，"所以我只能先把你变成..."
教堂钟声轰然炸响。军装雷欧突然将我推出数据流，审判天使的圣枪贯穿他机械心脏的瞬间，我后颈的接口涌入了三百年的记忆数据包。
心牢回响
雨夜实验室的储物柜里，少年雷欧正在焚烧适配者名单。黑发少女从背后抱住他，把蔷薇发卡别在他领口："明天开始，我就是艾德琳7742号。"
机甲爆炸的火光中，军装雷欧用身体护住昏迷的我。熔化的操作台烙穿他后背，却小心避开了我垂落的手腕。
每次轮回启动时，他都会修改教堂钟声的频率。那是我们初见时，修道院晚祷的特定波长。
我跪在现实与数据的夹缝中，任暴雨冲刷掉纳米伪装。雷欧的机械心脏残片在掌心发烫，跳动着与我的疼痛阈值完全同步的节奏。教会天使的残骸正在重组，但这次我捏碎弑神芯片的动作格外轻柔。
"要结束了。"我吻了吻心脏残片，将它按进自己胸前的蔷薇烙印。当审判光束再次降临时，七百四十二个艾德琳的虚影同时抬手——不是攻击，而是为军装下破碎的少年挡住刺目光芒。
雷欧的怀表在血泊中弹开，泛黄速写的背面浮现加密刻痕：「愿我的女孩永远憎恨我，好过知道她是我存活的意义」
时空在泪水中坍缩成最初的模样。黑发少女握着退烧药推开实验室的门，这次少年雷欧的手术刀没有落下。当耳后蔷薇被月光亲吻时，教堂钟声正好敲响第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