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月十四日吧,是情人节呢。

明明还处于冬季,却没有下雪,甚至还有点热的现象。但是如果是要脱下外套的话还是不可能的。

身上的学校制服还是穿着冬季的状态,脖子上还要挂着围巾。虽说要到学校后还是要脱下来,可在路上还是要做一些保暖措施才行。

想到这天人们都会想到巧克力对吧,一说到二月十四,冒出来的话题就是爱情,还有巧克力,再来一个就是鲜花了。

我不知道在十四号之前是有多少对情侣送了巧克力给男方,但是几乎不是情侣的人送的巧克力倒是很多。

因为只要在今天的话,表白很明显的方式就是把巧克力送给喜欢的人,就是那么直白的方式,对方看到的话就很直接的一目了然了吧。

还真是方便呢。

所以在今天这个日子里,这个城市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甜的氛围。

转角面包店推出的限定草莓巧克力可颂正在橱窗里融化,甜腻气息混杂着便利店店员搬运玫瑰花的脚步声,将整个街道烘焙成粉红色的马卡龙。

教室里也是。

今天的空气中充满了甜蜜的味道,仿佛每一条走道、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浓浓的糖果香。

教室里,课桌上随意地摆放着几盒精致的巧克力,或许是心仪的人还没有看到,但每一颗巧克力都像是一个小小的告白,悄然等待着那个特别的时刻,等着某个心跳加速的瞬间。

"呐,不觉得今天的空调温度调太高了吗?"

前座的少女突然转身,她马尾辫上装饰的樱桃发卡正随着动作摇晃。

我条件反射地把手伸向制服口袋——那里躺着用星空包装纸裹了三次的巧克力,此刻正隔着冬季毛呢裙传递着恼人的温度。

但她似乎并没有向我搭话,搭话的是另外的同学。

走廊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某个三年级的篮球部队长被巧克力礼盒淹没的传闻正在LINE群里疯传。

我的余光瞥见邻座的男生第十三次调整领带,他制服第二颗纽扣的位置可疑地鼓着,大概塞满了家政课失败的试作品。

"所以说啊,所谓情人节根本就是巧克力工厂的阴谋嘛。"

我用小指勾住围巾流苏打转,看窗台上融化的霜迹在阳光下蜿蜒成银河。

当放课铃声撕裂甜腻的空气时,那些精心准备的台词,终究会和去年一样,随着融化的可可脂一起卡在喉间吧。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围巾内侧的毛球,早春的悖论在制服领口结成细密的汗珠。

"呐呐,听说三年A班的前辈收到二十七盒哦!"

同班女生们聚在暖气片旁,她们的百褶裙摆随着惊叹声泛起涟漪。

我装作认真整理文库本的样子,任由制服外套口袋里的心形铁盒将大腿烫出红痕。

明明天气预报说是本世纪最暖冬,为什么呼出的白气还是会在睫毛上凝成冰晶呢?

我要送给老师的巧克力要需要在午后的休息时间才行,明明认为这种事一定是巧克力工厂的阴谋的,还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结果还是很在意得不得了。

所谓的恋爱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我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

少女的恋爱方式,对象还是一个比我大个几岁的美女老师。

"真是的,为什么偏偏是老师啊..."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制服鞋尖,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一边。

二十多岁的保健科教师,会在意一个高中女生笨拙的手作巧克力吗?

更别提对方还是那个总能把白大褂穿得摇曳生姿的颜彩。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教师办公室的窗台上,我站在门外,手中的巧克力包装纸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

明明昨天还在嘲笑那些在便利店货架前犹豫不决的女生们,现在却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这一定是比利时巧克力工厂的阴谋。

午休的走廊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数着办公室里的脚步声,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准备好的台词。

口袋里的巧克力似乎比体温还要滚烫,将制服裙的口袋布料熨出可疑的褶皱。

终于,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老师,那个...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来,这个是老师的一点心意。”

“真的太谢谢老师了,我以为今天没有人送巧克力我都想不如死了算了。”

“就算没有收到巧克力也得好好活下去才行哦。”

“老师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我推开门看到了老师正在给一个我不认识的男生送巧克力。

食指无意识抠着包装纸烫金边缘,指甲缝里卡进细碎的金箔。

我贴着门板的耳廓突然感受到木纹的凉意,这才发现整个人正以古怪的姿势前倾着。右脚趾在制服鞋里蜷成别扭的弧度,左膝微微颤抖时,裙摆擦过门框发出窸窣的蚕食声。

门内传来纸盒开合的脆响。

"这是老师的心意哦。"

老师的声音让我的喉结上下滚动半寸,舌根泛起昨夜试吃失败品时的苦味。

掌心突然传来黏腻的触感,星空包装纸不知何时渗出深褐色的泪痕,在虎口处凝成小小的巧克力沼泽。

那个高年级男生低头时,后颈发际线处粘着半片没撕干净的价签,在斜射进窗棂的阳光下折射出便利店特有的廉价银光。

喉结上下滚动半寸,舌尖抵住上颚的瞬间,保健室的门把突然在掌心旋转。

男生的瞳孔里倒映着我僵住的手指,他制服领口残留着医用酒精与融化的白巧混合的微妙气息。

"这……不是叶奈同学吗?"

我盯着他纽扣缝线处摇摇欲坠的线头,指甲深深陷进包装纸的缎带褶皱里。

十秒的沉默在消毒水气味中发酵成固态,直到他皮鞋后跟敲击地板的频率与我的心跳达成可悲的共振。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让开了路。

他也没有说什么,然后就离开了。

"小奈来得正好呐!"老师的声音像加热过度的太妃糖浆突然淋下来,"今年有没有收到特别巧克力呀?"

我咽下舌尖泛起的苦涩,那团凝结在食道的真相正硌得生疼——方才在门外听到的话,此刻化作包装袋内侧缓慢晕开的可可油渍。

"这样啊,但老师我可是专门为小奈准备了巧克力哦。"

老师尾音微微上扬的"专门"像根银匙,搅动着我们之间凝固的空气。

她拉开抽屉时,无名指上的创可贴边缘卷起一角,露出底下疑似被烫伤的粉色肌肤。

浅蓝色包装纸在日光灯下泛着冷调珠光,与记忆中刚才那位男生手中那盒红色心形巧克力形成刺眼的补色对比。

我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边缘,那里正渗出深褐色的糖渍,在灰色裙料上染出星云状的污痕。

"老师..."

"小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突然倾身靠近,发丝间飘来白巧克力独有的奶香。

口袋里的巧克力此刻突然发出轻不可闻的"啵"声,像是最后一丝倔强的形状终于彻底崩塌。

喉结在吞咽时蹭过制服领结的硬质边缘,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卡在自动贩卖机里的硬币般颤抖:"我、我……"

右手拇指无意识地反复刮擦着裙缝线,布料在指腹下泛起细小的毛球。

"我知道哦。"

她无名指上的创可贴边缘微微翘起,露出底下泛红的烫伤痕迹。

"小奈看见老师给他巧克力,就像被抢走奶油的猫咪呢。"

"才不是!"脚尖在地面划出半圆弧又猛地收回,这个动作让膝盖内侧的袜口绞进一块皮肤。

我盯着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巧克力包装纸,那抹刺眼的红色正在视网膜上灼烧出光斑。

"真可爱呐。"

老师忽然用沾着粉笔灰的指尖戳我鼻尖,碳酸饮料般的气泡从胸腔一路炸到耳膜。

我感觉到口袋里的巧克力正沿着大腿曲线缓慢下滑,黏稠内馅渗透布料,在皮肤上留下蜿蜒的痒意。

“才没有。”

我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内心却没有那么想。我把制服口袋里的巧克力拿出来,递给了老师。

我把那块皱巴巴的巧克力从口袋里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这是小奈特地为我准备的吗?”

老师的语气温柔得像是春风拂过水面。

“嗯。”

我羞涩地点了点头,眼神避开了她的视线。

“小奈也来尝尝吧。”

老师说着把一块巧克力掰下放入了嘴里。

我没有犹豫,随即凑上前,与老师的唇轻轻相触。

巧克力的味道——

有点苦,却又有点甜。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甜蜜滋味吗?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仿佛一切都变得模糊,只剩下这份不言而喻的温柔,慢慢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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