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那一道橘红色的火焰很快便为巡查的直升机所发现。
这光芒,隔着好几公里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在这一团火焰的促使下一队被征召而来的民兵马上开拔。
拨开树丛,显露在追寻者们面前的是一道熊熊燃烧的篝火,以及在火焰旁侧站立不动好似两座雕像的人影。
已经放弃挣扎了吗?
民兵队伍里面有人想要举枪射击,但马上被队长给按了下来。
上头下达的命令是活捉,可不能出现什么纰漏。
“喂!你们听着!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把武器放下,我保证你们会受到公正地对待!“
话喊完,但回应却一点没有。
唯有那一道火焰在夜风里忽大忽小地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拉远,一直融入进渗不进光线的黑暗里。
“队长?派个人过去看看?”
“好!”
民兵队长旋即点起一个家伙,那人抱着手中的自动步枪随后小心翼翼的向火焰旁侧的那两道身影靠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一直到站在那两道静止不动的身影背后,这位胆大的家伙才骤然发现眼前的身影才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抓捕对象。
而是两堆被披上外衣的树枝。
什么东西?
眼瞧着自己担忧的对象不过是两堆披了衣服的树枝,那民兵抿了抿嘴,两眼的眼角登时便垂了下来。
他发泄似的冲着那两堆木料踹了一脚,堆叠而起的树枝们旋即解体,并带出了一颗圆滚滚的玩意——诡雷。
爆炸声如炸雷一样在寒夜里炸响,带起一阵阵积攒在树梢上的雪花簌簌落下。
将头埋在树丛里隐蔽的塔可夫斯基也听到了这一声闷雷,他搓了搓发寒的双手,将枪背在背上。
其实说是他与米小脂二人一齐突围,但说到底还是他一个人要想办法离开包围圈。
毕竟米小脂是丝忒,能飞的。
而根据这一点下手,他与米小脂的脱身计划相当简单,不过是声东击西四个字而已。
根据他们的侦察,尽管对方已将这片区域围堵的水泄不通,但到底不是搜山检海的那种兵力。
所以只要有一人在旁侧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为了成功俘获目标,这些家伙自然要抽调其余地方的兵力。
而只要部队动起来,那么什么就都好说了。
围猎者们的队伍不比紧密的院墙,在他们的空隙之中总有办法可以脱身,一旦二人脱身抵达安全位置米小脂便可以发挥丝忒的能力——展翅翱翔。
飞起来后,纵使是红隼小队的反应再快,要想抓住他们两人也不过是水中捞月,镜里探花。
米小脂能够展翅,自然是要去承担吸引敌人的任务。
而作为计划制定者的塔可夫斯基的任务,则是在追捕者们动起来后找到一个空隙,抢来两件军装用作二人逃跑的伪装。
寒夜里,缺防寒外套的塔可夫斯基静静地伏在树丛里。
在其身上,为了更好地伪装其自己给自己盖上了一层白雪,阵阵的寒意好似刀刮一样缓缓剜去他身上的热量。
最先开始僵硬的手指,随着时间不断流逝他不得不通过反反复复的来回握拳来保持对于双手的控制。
但这不过是扬汤止沸,只要他还趴在雪地里一刻,那阵阵寒意便不会停止自己对于这位热源的凌迟。
砰!砰!砰!
过了一阵,在埋伏位置相反的远处猛地传来一阵短而急促的枪声。
塔可夫斯基知道,那是米小脂在行动了。
那些枪声连绵不绝,像是一场猛烈的夏雨,在瓢泼的大雨中,还存在着道道惊雷。
不过这位潜伏者没有动起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又是一段时间如白马过隙,在塔可夫斯基身侧传来了一阵螺旋桨旋翼的轰鸣声,一架米-24直升机呼啸着向着米小脂的位置飞去。
这一架被斯拉夫人绰号为雌鹿的直升机发出震天声音来,带起一卷卷猛烈的寒风。
而在这刺骨的寒风里,四面树梢上的积雪们纷纷坠落,这些被吹下来的积雪几乎将塔可夫斯基整个掩埋。
但这位潜伏者还是没有动、
一直到身旁簌簌地传来脚步声,这位潜伏已久的家伙才终于动起来。
过来的脚步声不多,顶多三个人,这些家伙们顺着雪中小径一路向着先前直升机所要抵达的目的地行动。
距离约莫还有十五步……
塔可夫斯基猛地握了握拳,将有些僵硬的手指重新纳入身体的掌握之中。
还有十步……
伏击者的心脏急速砰砰跳动起来,伴随着神经系统的刺激,大量的肾上腺激素被中枢神经下令释放。
在短短地数刻之中,一切的寒意都被驱散,匍匐在雪地之中的伏击者不再像是即将濒死的失温者,相反,他比起蓄势待发的恶狼还要有过之而不及。
一步!
就是现在!!!
塔可夫斯基猛地从地上爬起,他一枪托将最靠近自己这一方的那位倒霉士兵连着那家伙被打脱的牙齿一齐给打倒了地上。
“什么人!”
剩余的两位士兵赶忙将搀在身上的累赘甩开,二人瞅着自己同袍倒地的方向马上举枪,但袭击者比他们更快!
“砰!砰!砰!”
一连串的子弹在空中爆燃出亮光来,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二人瞬时感受到一阵巨力被打在自己身上。
子弹如刀切豆腐似的轻而易举地打穿人类躯体,这二人甚至连哀嚎声都没有发出,像两条死狗似的。
倒毙在漆黑地密林里。
“啊!”
惊惧的尖叫在那二人倒地的声音后响起,那两个士兵先前搀扶着的那位累赘发出的。
塔可夫斯基没有理睬对方,一面朝着之前被自己打倒在地的那位士兵补枪,一面赶紧剥下对方的衣服以此来为自己保暖。
随着军衣再一次被盖在身上,久违的暖意重新附着在这位荣誉师的排长身上。
他快步向着另外两位被自己击毙的士兵走去,想着为米小脂也剥下一套皮子来作为伪装。
但还未走出三步,其便猛地停住了步伐。
一个左臂系着红带的憔悴男人正躺在地上哀嚎。
塔可夫斯基的瞳孔微微放大,先前梦里面询问自己参军目的的熟悉声音与这哀嚎声重合,他站定在原地惊讶的出声:
“前辈,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