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的色彩为冬雪染上一层颜色,也装点着怀中凄美的女子。
他终于是笑了,“我曾经要杀你,给你投过毒。”
“嗯。”郁楠安的声音与烟火声一同响起。
“我是派来毁掉剑衣门的卧底。”
“嗯。”
“我是魔修,更是魔教的预备护法。”
“……那你现在喜欢我吗?”
郁楠安的朱唇微微颤动,将秦休所有的借口堵住。
琥珀般的瞳孔闪烁着柔情的光,她问出唯一想要知道的答案。
对于郁楠安自己的答案,她一直都知道,没有掺杂任何东西,如孩童心智般纯粹与美好。
她是自什么时候确定自己心里的答案的?
是他带着她下山?是他意外救了她?还是同样的雪夜,她坐在门前,自顾自说着心里懵懂的话。
郁楠安不知道,只知道和秦休在一起很开心。
有了情,于是他们相处的任何时光都像是情起的地方,他不管做什么,都好像是让郁楠安心动的答案。
秦休呢?
“嗯。”
这一次,他只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多说。
于是,她又吻了下去。
“秦休,再试试吧,就像上次一样,成为你的剑。”
“好。”
璀璨的夜,璀璨的烟火繁星,窗外闪烁着随风飘落的雪。
窗内,一枚由二人灵魂织成的蚕茧闪烁着光,将房间的每一处角落照亮。
蚕茧并未像上一次一样崩溃,它细细的编织着二人的灵魂与记忆,将每一处都交织缝补。
夜深,再也没有烟火与沸腾,夜空点着几颗星,恒久的挂着。
月色的蚕茧中,声音若有若无。
“秦休,茧会发光,帅。”
“你也在发光。”
“秦休,早上和你说话的人,是你的师傅吗?”
“魔教的师傅,从小带我长大,这样师傅我有八个。”
“秦休,魔教是什么样子的?”
“很大很大,比剑衣门还要大。”
“比戏本子里的皇宫还大?”
“嗯,比我能看见的天都要大。”
他们在这寂静的夜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郁儿……”
“嗯?”
“还想杀我吗?”
“想,秦休是魔修,控制不住。”
“嗯。”
蚕茧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直到星也被黑云遮住,蚕茧的外壳柔顺的裂开,而后向两边舒展,如荧光的蝴蝶,铺开在两人身下,又缓缓消散。
晶莹的蚕丝如雪消融,那是他们自这世上诞生起各自走过的路,一条溪水湍急,一条如无垠之海,它们最终汇聚到一起,化作月色的湖,不再有溪水的急促凌乱,也不再有海的空阔——那是两人灵魂的湖,安静而美好。
秦休看到了很多,他又看见郁楠安的过去,女子的灵魂从最古老的时代走来,是一柄尘封的剑。
郁楠安也看到秦休的过去,与她相比,他的生命太短,好像蜉蝣一样渺小,却处处精彩。
直到这一刻,秦休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个念头,都完完全全暴露在郁楠安心中。
郁楠安同样如此。
人与剑,终于没有了任何隔阂。
光芒散去,秦休抚摸着郁楠安的长发,目光柔和。
“现在还差最后一步。”
“什么?”郁楠安眨了眨眼,她的手指仍旧扣在秦休手臂上,血水滴在脸颊。
秦休抓住她的手,热情的吻了下去,手指勾住郁楠安的罗带。
紧接着,罗带、衫裙、内衬、抹胸……夹杂着女子体香的衣物被一件件抛在地上,皱褶成一片温柔的水光。
秦休将青袍披在郁楠安雪白干净的身子上,将床前的蜡烛点燃。
昏暗朦胧的火光之中,女子银发如瀑,披着如褙子一样的青袍,只堪堪遮住两边,露出胸口与小腹曼妙的弧线。
青袍穿在秦休身上时,本来能落在脚底,此时披在郁楠安身上,被她胸前那两抹极为巍峨的弧线高高顶起,甚至没办法遮住那对玉足。
秦休望着烛火下披散银发的佳人,不禁有些口干舌燥,喝了一口白粥——只是很普通的白粥。
郁楠安的眼睫一下又一下闪着,她身手去抓秦休,可又好想遵从本心一剑杀了他,于是颤颤将手收了回来。
自被沈青禾收养到剑衣门那时起,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培养成了一柄嫉恶如仇的利剑,对魔修的杀意只是遵从本能,就像饿了会吃饭,困了会睡觉。
她的想法秦休了然于心,他微微笑道:“一个魔修在你面前,不杀他很难受吧。”
“秦休……嗯……呜!”
郁楠安的声音在火光下颤抖,秦休缓缓抓住她的手,吻住她的樱唇,触之犹如火烫,热情沸腾之间,他已经环住郁楠安的腰肢,将她横放在床上。
“这样就够了,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
说罢,将烛火吹灭。
被褥翻动,荡起夜间的波澜,床榻似乎也在回应着窗外的雪,雪摇曳在风中,床摇晃在情中。
“郁儿,我也是头一次……嗯……这个真教不了你,咱们慢慢摸索……”
“秦休,好。”
深夜的灵舟走廊中,浅浅传出悦耳的响声。
灵月台自灵舟甲板走回来,她先前一直在栏杆旁站着,站到了此时。
灵舟房间的隔音都很好,灵月台直到走到一间格外在意的房门前,才听到其中莺莺燕燕的声音。
那是秦休和郁楠安的房间。
她的脚步停住,站在秦休的房门前,思绪飘忽间靠坐在门口,一双眸子望着黑色,浑浊而迷茫。
屋内细细传来声音,似乎门并没有被关紧,灵月台靠在上面的时候,门被轻轻打开,房内的女声好像恨不得挤出来,全部挤到灵月台耳朵里一样,发出一声声动听的节奏。
“我去关门……”
郁楠安半趴的娇躯向前爬了两步,拨开瓶塞的声音过后,她迅速将门关紧。
秦休也跟着自床上站起身,望着夜色中雪白的佳人与挂在凝脂肌肤上的晶莹,他自郁楠安身后将其抱住,贴在门上。
门外,灵月台与他二人只有一墙之隔。
“秦休,回床上……”
“这里也一样。”
“冷……”
“为夫给郁姐姐暖暖,郁姐姐若是还难受,那就咬我几口,当作发泄了。”
“……”
门随着撞击声猛烈晃动着,灵月台靠在门前的身子也跟着被撞的起伏。
她的面靥挂着乱发,看不清面容。
灵月台在脑海中扫过那位卧底手下发来的消息,毫不在意,魂不守舍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将什么东西弄丢了,永远的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