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谁允许你替我自作主张的！”哈卡跟管家拉开距离，这是不再信任的表现。
“九月是我请来的客人，哪有管家替主人做决定的道理，你是老糊涂了吗达普？”
达普只能如实告知：“少爷息怒，您难道没发现自从这位九月来了后您越来越跟以前不一样了吗，非但不再出门与您的好友往来，自降尊贵一心扑在她这个平民身上，而且据苏珊所说您还……”
他难过极了，实在无法说出少爷跪地侍奉的丑态。
赫里此时平淡地插入一嘴：“原来我在这儿让你们这么为难啊，哈卡少爷，从一开始就是你主动把我带来你的家，如果现在赶我走的话我也没任何怨言，只是我得敬告您一句，我希望未来的圣女城领主会是个有自我主见的人。”
达普怒喝：“给我住嘴，你这个装哑巴骗取少爷同情的骗子，现在赶紧滚。”
哈卡忽然抓住赫里的手腕，他攥得很紧，胸膛上下起伏。
“该滚的是你管家，我念在你照顾我们家十几年的缘分，不再追究你和道奇私下密谋无视主人的事，但你不能再在我家待下去了。”
“等等！少爷我！”
“滚吧，如果明天我再见到你还留在这儿，别怪我不念情分。”
夜风习习，达普感到浑身寒冷。
他望着离去的少爷，还有回过头对他冷淡一瞥的九月，心想这座领主府终有一天会被这个人掌控在股掌之间。
赫里回到房间后，先前揭发管家的那名骑士正在房间中央等待他。
骑士朝他下跪：“禀告难敌大人，道奇已经被锁在地下监狱，他的亲信也逐步被我们的人替换，在圣女城领主回来之前我们就能掌控这里。”
赫里负手而立，神色淡漠：“米里斯王国那边的情况如何？”
“米里斯人防御的很好，即使负责进攻的是那位莱昂纳德也束手无策，只是我们的一条军需供应路线被发现了，骑士团日前已经在各个城市排查奸细，有数个大魔法使已经动身。”
“都有谁？”
“晖日城由伪圣女坐镇，凛霜城是辛西娅和唐·杰里，禾木城是雷蒙达也和玛丽亚·格雷，以及帝国双壁菲洛·布劳恩，克里斯·霍恩，圣女城因路途遥远还未得知消息，不过，应该是那位丽娜·法罗斯戴尔无疑了。”
骑士屏息凝神，心紧张的直跳。
教团内谁都知道千万不能在难敌大人面前提到这个名字，但他为了如实禀报只能说出来。
应该……不至于为难我吧……
踏，踏，踏。
他看到大司祭的脚停在前方地毯上，紧接着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头发就被面前之人拽紧提起，被迫与那张清冷淡漠的双眸对视。
他只能睁大颤抖的瞳孔不敢移开目光，那会有什么下场他想都不敢想。
“丽娜？”
“没，没错，虽然还不能肯定，但那个人向来视教团为死敌，我们一致认为她会来圣女城。”
赫里忽地扯起凉薄的微笑：“你说她到底爱不爱我呢？”
骑士不敢回答，拼命在心里乞求自己不会遭罪。
“如果爱的话，怎么会连我是谁都看不出来，用烈焰焚烧我的躯体，灼痛我的灵魂，如果不爱的话，她又为何像条癞皮狗一样跟在莉莉丝身后这么多年，像个被抛弃却又无处可去的小寡妇一样任劳任怨，毕竟在她眼里莉莉丝就是我……”
“你说她要是来的话我们给她准备个盛大的篝火晚会怎么样，圣女城的每一栋建筑都是柴鑫，而这里的人就是最棒的引燃物，让她亲眼看看烈焰把天空烧穿的景象，无数人挣扎痛苦哀嚎，你说这个主意好吗？”
“难敌大人，我……”
赫里打断他：“不行，我可是真正的圣女，怎么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圣女应该平等爱着世界上每一个人，对，平等，等到人类一个不剩全都死去，真正的平等就会到来，篝火晚会还是晚点举办的好。”
他松开骑士的头，整个人隐入黑暗中：“滚吧，下次不准再扰我的兴致。”
骑士落荒而逃。
……
圣女城领主尤达·史莱森结束了每年一度的领主会议，踏上返回领地的路途。
随行的幕僚与他同坐一辆马车，神色颇有埋怨：“那位法罗斯戴尔大魔法使还真不给面子，明明可以顺路跟我们去圣女城，非要推脱说过几日再独自过来，难不成还怕我们害她吗？”
尤达摇摇头，他虽然上了年纪但眉宇间依旧带着年轻时的俊朗，连声音也清透有力：“你第一次来所以不知道，每年这个时候这位大魔法使会去祭拜前圣女赫里乌斯，谁也不能打扰她。”
“嗯？我听说杀死那个假圣女的人不就是她吗，为什么还要去祭拜？”
“不得而知，不过她当初处死前圣女之后不顾他人反对为其举办了一场寒酸的葬礼，那天雨很大……”
尤达微微眯起眼，回忆当初的场景。
“那时我打着结交新贵的心思去参加了葬礼，你绝对想不到，到场的人竟然都是跟当今圣女关系很好的友人，如今的风王骑士团团长，大名鼎鼎的‘烈阳星’，‘境土星’都在。”
“法罗斯戴尔小姐穿着肃穆的黑衣，手捧一簇白菊，死去的不过是跟她没见过几面的人，我却从她身上看到浓重的悲伤。”
“她将白菊摆在墓碑前，这时雨忽然下大了，如今的宫廷侍卫长卢卡斯·罗兰上前为她撑伞遮雨，而她却忽然抱着那块墓碑大声哭泣，其音使人同感悲怆，我愈发感到不解，难不成前圣女和她并非陌生人？”
“可无论如何斯人已逝，她到现在都没能走出来。”
一捧白菊放在刻有赫里乌斯之名的墓碑前，已不再是少女的丽娜起身定定看了许久。
“赫里乌斯，我该如何忘掉你……”
一个神情倨傲的青年站到她身后，语气不带丝毫恭敬：“法罗斯戴尔，圣女已经明确告知你不想再跟你有任何来往，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丽娜心如死灰，她慢慢转过身，过往的一幕幕浮上心头。
“她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