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候我和你说要出个远门去考察新苏联么?实际上那不是去新苏联,是和新苏联的特工一起去赫尔戈学院调查真相。

发小离开前,我和她约定好了要每天在耳机上聊聊,互相分享生活的同时确保对方依旧安全。我们商定了很多特殊用语作为暗号,从名著里面借鉴了很多复杂高深的词汇,外人看起来像是两个文艺少女文质彬彬聊天,实际上每一个标点每一个词语都有特殊意义。从一切安好到万分危急,每一个等级都有独特的词语组合,外人根本看不出来的那一种。

一开始一切安好,她为我分享了很多赫尔戈兰学院的事情。但渐渐的她话语里的等级不断升高,却明显碍于某些原因没法直接说出来。我当时急坏了,想着去申请作为家属去参观赫尔戈学院顺便找我发小,但申请一次次被打回,各种各样搪塞的理由。

直到有一天,她聊天消息里没有任何暗号了。我知道坏事了,就想立刻去找她。可是赫尔戈学院位于大西洋的深处,登岛的途径基本只有那几种,我没有游泳的能力,自己本身又被一直牢牢监控,我花了半年时间通过各种官方途径提交申请,但无一例外全被驳回。我明明每天都在和发小聊天,每一次聊天看似都那么普通,可一想到对面的很有可能已经不是发小了,我的心就悬了起来。

最后,迫不得己只好求助新苏联的特工,希望她们能帮忙进行一番潜入调查。她们也本来就计划着进行一次间谍行动,欣然同意了我的请求。我被她们带着全球绕了一大圈,经历了好多好多惊险瞬间,完全可以拍一部惊悚动作电影了。

好不容易才潜入赫尔戈学院内部,潜入那些从远处看光鲜亮丽的巨型建筑,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第一眼进去后一头撞倒了一只机械狗。我原本还以为是警戒系统,没想到对方直接趴在地上,脑袋里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一直在跟我们道歉,说下次一定会做好。

我当时还没反应过去,还是一旁新苏联的特工迅速交谈后才发现,那竟然就是赫尔戈学院的新生之一——不是遥控的玩具,而是学生本人。

我们这才知道,所有赫尔戈的学生,她们的肉体被禁锢,她们的大脑被取出,安装在各种机械玩具上作为新的身体,在暗无天日的格斗场中一次又一次决斗。那些机械身体上连接着疼痛感官,每一次受伤的疼痛,每一次死亡的恐惧全部都是真实的。

这是一个地狱,一个巨大谎言精心构筑的地狱!学院表面上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要采用先进技术将学生在日常学习的轻松氛围下一点点改造成超人,所有的实验设备无论是赛博格义体还是基因改造都是经过军队验证百分百安全——可实质上却根本就不是!那群女孩子变成了彻底的杀戮机器,被困在冰冷坚硬的钢铁里日复一日彼此厮杀,甚至还刻意保留疼痛感官,作为美名其曰受苦磨练的一部分!

学院根本就是把女孩们当做对付魔法少女的一次性工具用的,用的全部都是最先进但还从未经过验证的改造,全是风险,全是后遗症,根本就没有在意女孩们的精神状态……”

让娜停下尖叫,给自己点了一根新烟,她的手在颤抖,点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还是一旁的无人机帮忙才点上。

“我没承受住直接跪在地上干呕,可身为一名魔法少女我根本就没有不可能出产任何呕吐物,除了让我的胃变得更难受以外没有用。新苏联的特工还算冷静,但脸上的怒容已经就像漫过堤坝的洪水那样。

我们一路深入到学院深处,我们看见了无数的培养皿,少女们的肉身被囚禁于此,在绿色的营养液里沉睡。而另一边则是巨大的焚化炉,一个魔法少女正将一具具女孩的身体推入其中,用手中的喷火器加以焚化。

我以为她是凶手,她是运转那处地狱般机器的凶手,内心那股情绪又回来了,愤怒、憎恨,恨不得冲上去将她撕成粉碎。新苏联的特工已经出手了,明显和我想得一样,三个特工配合紧密几乎都是冲着下死手而去的。可直到控制住她,看着她那麻木的脸,我们才得到真相:她也是受害者。

不仅仅是人类少女,魔法少女也难逃厄运。所有被pua洗脑的魔法少女都会从世界各地的集中营送到这里,接受各种实验,和植入着少女大脑的机械体作战以获取更多实验数据。无论人类还是魔法少女,死掉的,疯掉的,灵魂宝石碎裂的,都会被当作垃圾处理掉,扔到那个焚化炉里让那个魔法少女一点点灼烧干净。尸体堆积成一具小山,那些充满青春气息和活力的姣好身材在烈焰的炙烤下沦为一团团黑炭。那个魔法少女全家都在根除派手里,只能被迫服从命令,从一开始的不适和干呕,到现在的麻木,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用随身携带的摄像头录下了一切,我想着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将这里的一切告诉所有人,一定要告诉世人根除派究竟是多么疯狂而错误的组织。可是但新苏联的特工黑入到系统中调查学院背后的推手,发现了无数富豪、军官、官员、联合国的法官甚至还有那位我所崇拜的法国女总统后,我感觉我的腿失去了知觉,思维一片空白,站都站不稳了。

你以为恰斯卡的奴隶角斗场很残忍很血腥,那些全部都是跟着根除派学的!全部都是从赫尔戈学院里学到的!

我收集了足够多的资料,我准备离开学院,以最快的速度将一切公布于众,将根除派的罪行揭发。然而新苏联的三位特工经过简短的讨论后决定直接原地爆破毁灭学院。我没有支持她们,我心中依旧残留着最后一丝信念——不能动用暴力,不能变成和那些根除派一样疯狂的野兽。或许能够主持公道的政府甚至是联合国的法官都已经沦为了根除派的爪牙,但只要人类看见了我的证据,看见了我所呈现的一切,他们一定会苏醒,他们一定会醒悟过来究竟谁才是推动一切的元凶。

我们分道扬镳了,我转过一个实验室,我能听见里面传来女孩的惨叫声,我忍着恶心快速离开,我心里默默祈祷着让她们在坚持下,我会带着真相和正义返回。

我没有认出来那是我发小的声音,直到五个月之后我站在审判庭上第三十六遍回听那时的录像才辨认出来。

我错过了挽救发小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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