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坐到钢琴前,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琴键,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
翎月开始指导她练习新的曲目,指法、节奏、情感表达,每一个细节都要求精准到位。
“放松,不要这么僵硬。”翎月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耐心,“音乐不是机械的重复,要用心去感受。”
练习间隙,翎月忽然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夜阑这个人,心思深不可测,你最好离她远点,别被影响了。”
沐曦弹琴的手指微微一顿,心跳也漏了一拍。
她抬眼看了翎月一眼,却只看到对方清冷的侧脸,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而出。
沐曦不敢接话,只是沉默地继续练习。
翎月似乎并不在意沐曦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她喜欢掌控一切,包括人心。”
沐曦的心沉了沉,翎月今天的话有些奇怪,是在试探她吗?
“不过,”翎月突然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你倒是挺有趣的,跟她那些无趣的手下不一样。”
沐曦更加摸不着头脑,只能装作没听懂,低头专注地看着琴谱。
她实在无法判断翎月说这些话的用意,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入夜阑的陷阱。
直到晚上,练歌结束,沐曦才如释重负地离开了练歌房。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昏黄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打破了庄园夜晚的宁静。
沐曦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向下望去。
花园里,几队黑衣女子押送着一群人,那些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眼睛被黑布蒙住,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他们像货物一样被粗暴地推搡着,朝着庄园深处的地牢方向走去。
璃心不知何时出现在沐曦身后,她穿着黑色制服,身姿挺拔,眼神依旧锐利。
“沐曦小姐,在看什么?”
“那些人是……”沐曦指着楼下,语气带着一丝颤抖。
“新来的‘物件’。”璃心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从外面送来的死囚,主人想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利用价值?”沐曦不解,她隐约感到不安。
“也许是劳力,也许是……别的什么。”
璃心没有明说,但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酷的意味,“总之,在他们死之前,榨干他们最后一点价值。”
沐曦听着,背脊一阵发凉。
这个庄园远比她想象的更加黑暗和恐怖,夜阑的手段也更加残忍和变态。
她一直以为夜阑只是把她当作宠物,但现在看来,这个庄园里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罪恶。
“主人……经常这样做吗?”沐曦忍不住问道,声音有些干涩。
璃心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庄园的运作需要资金,这是其中一种方式。”
沐曦明白了,所谓的“榨干最后一点价值”,恐怕不仅仅是劳力那么简单。
联想到那些被押送的人衣衫褴褛的样子,她心中涌起一阵恶寒。
这个庄园,简直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无线电波滋滋作响,璃心耳麦里传来夜阑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带沐曦来地牢。”
璃心眼神微动,应了一声“是,主人”,随即关掉通讯。
她转身看向沐曦,后者正望着窗外,轻轻哼着小曲,似乎刚才的对话并没有打断她的练习,只是眼睫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泄露了她并非全然平静的内心。
“沐曦小姐,”璃心走近,声音依旧冷淡,“主人要你去地牢。”
沐曦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
地牢?
这两个字像冰冷的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让她神经紧绷起来。
她抬起头,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去地牢……做什么?”
璃心没有解释,只是简洁地说:“去了就知道了。”
她转身走向门口,示意沐曦跟上。
沐曦心头忐忑,却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转身,跟在璃心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廊里依旧静谧,壁灯的光芒柔和地洒下来,却无法驱散沐曦心中的寒意。
她们穿过庄园大厅,那些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如同雕塑般伫立两侧,目光锐利地扫过她们,又迅速移开。
沐曦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审视的笼中鸟,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走出庄园主建筑,花园的景色映入眼帘,修剪整齐的草坪绿意盎然,喷泉欢快地喷涌着水柱。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刚才那些死囚的影响,夜晚的庄园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
她们沿着花园小径走向庄园后方,穿过花团锦簇的花圃,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与地牢这个词语格格不入,更显得一种扭曲的违和感。
花园尽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阳光被枝叶遮蔽,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空气也变得潮湿阴冷。
璃心走在前面,径直走向树林深处。
沐曦紧紧跟在她身后,银白色的长发在阴影中显得有些黯淡。
她能感觉到腿间蓝牙跳弹的存在,无声地震动着,仿佛在嘲笑她的不安和恐惧。
夜阑这个变态,随时随地都不忘掌控她,哪怕是去地牢这种地方,也不放过任何“乐趣”。
树林深处,一条隐蔽的小路蜿蜒向下,通往地底。
地牢的入口就隐藏在这条小路旁,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石门,门上爬满了青苔,透着一股古老而阴森的气息。
门缝里透出潮湿腐朽的气味,令人作呕。
璃心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沐曦,眼神依旧平静,但似乎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石门缓缓开启,沉重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股更加浓烈的霉味和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沐曦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跟着璃心走进了地牢。
地牢内部比她想象的还要阴暗潮湿。
狭窄的通道两旁是粗糙的石壁,墙壁上挂着几盏昏暗的油灯,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周围几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