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思想品德老师大声念着教课书上的段落,关于这门课,老实说我个人感觉比语文还要枯燥,语文还能像“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般,各自抒发一下文章表达了作者的什么感情与思想,而思想品德,课本上的便是答案更是真理,需要做的只有死记硬背,我相信就算把现在授课的这位国字脸中年老师换走,让像孔老师一般漂亮的人讲课,大家也还是会昏昏欲睡。

额,我好像说了孔老师很漂亮,不过这是事实,承认它我并不会感到别扭,与之相比,强行让我说思想品德是门有意思的课,才会让我浑身难受。

“说起来,如果林念月靠‘作弊’取得了思想品德的满分,那她……”

“叮铃铃。”

在我尝试解开悖论时,放学的铃声响了,几乎同时,班级内嘈杂起来,思想品德老师也停止了讲课,取过讲台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不急不忙地收拾起教案。

早已蓄势待发的同学们像听到了发令枪响的跑步运动员,纷纷朝教室门口冲去。

我有点懵,因为过去几天就算放学,班级的整体氛围也像上了一天班的打工人一般,拖着各自的身体离开教室,今天这是怎么了?中午食堂的饭菜里放兴奋剂了?

跑的最快的是体育课代表,他大叫着跃出了教室的门,看着他,我只能说不愧是在体育老师那个大块头面前主动请缨的人,的确有些能耐,但很快,便见他苦着脸,灰溜溜地回到了教室。

“都这么急啊?信不信要不是我拦住你们,你们中的几个人出门就要狠狠摔一跤!”

孔老师信口开河地说道,同时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见状只好无奈地回到了各自的座位,只是大多都还没有卸下书包,挤在各自的座位上。

而对孔老师的话,我多少也有些免疫力了,但也好奇,难道有什么事非得等到放学才能通知不成?

“明天就要放假了,我也就不耽搁大家太多的时间了,毕竟这是开学的第一个星期,我就叮嘱大家两点,”

孔老师取出一根粉笔,在黑板上边写边说:

“安全,还有作业,哦,对了,还有打扫卫生,卫生委员你看好了,别让今天的值日生趁乱溜了。”

闻言,教室内的同学纷纷看向担任卫生委员的女生,只见她红着脸把书包卸下,用力点了点头。

放假,哦,对哦,明天是周六来着。

周六该干些什么呢?

在我产生这个疑问的同时,其实心底便已经知道了答案,那就是学习。

不会有人会把好不容易才有的自由时间放在玩乐上吧?不会吧?

好吧,其实是我人生地不熟,要我玩,我也不知道该玩些啥,小说电视?没兴趣,打游戏逛街?没条件,孤身一人出门在外,口袋里数来数去就几个子,为了以防万一,肯定是要省着用的。

现在,努力考上年级第一才是最要紧的事。

走出教室,天色渐晚,转过身,视线穿过楼道中放学离开的茫茫多的学生们,我看到了站在楼梯道口的李卓安,她似乎早就看到了我,所以直到我走到她的面前,她的表情也没有变过。

“今天放学有些晚啊。”

李卓安笑着说。

“班主任说了些事,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晚上想吃什么?”

“面。”

“还是面?行吧。”

“你要自己做吗?”

“你还记得你的床还没收拾好吗?沙发我才改装到一半呢,还有被褥啥的,趁放学,走去社团活动室顺便拿回去吧。”

“好。”

简单地聊着放学后的事,我和李卓安一起朝社团活动室走去,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拎着大包小包的学生,问过李卓安后我才明白,一些学生家住的并不是特别远,只是为了方便才选择的住校,在休假日的前一天,往往会把要换洗的衣服等拿回家去,也一并回家与家人一起吃一顿饭。

“话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些?前辈有给你讲过吗?”

在我的印象中,李卓安就像住在象牙塔中的公主,理应完全不知道校门外的事才对。

“没有,这是在社团只剩下我之后,去找不知踪影的前辈们时才了解到的。”

李卓安停下脚步,看着那些走在回家的道路上的学生们,苦笑着说道:

“那时我才明白,原来在社团,在学校之外,也有他们在乎,亲近,甚至是爱的人。”

“……”

“那种爱也一定是不需要理由的吧,正是因为那种爱,才支撑着他们不远万里,也要去往他们爱的人身旁。”

“你说的对。”

我坦率地承认道,同时忍不住握住了女孩的手,女孩的手原先还有些许颤抖,但很快便安定下来,反握住了我的手。

“走吧,说起来,你的那些个东西,我咋感觉我们得拉个小车呢?”

“是吗?”

“额,还是算了。”

稍微想象了一下用小车拉着被褥的场景,感觉就差拿个喇叭自动播放“收破烂,收电视洗衣机”了,我可不想以那种方式引人注目。

走进社团活动室,穿过那些“超自然物品”,我又一次站在了那张已经有些熟悉的床前。

厚实的棉褥上,我好似还能看到首次拜访时,我坐上去后压出的凹痕,虽然那其实不过是几天之间,但看着身边,与我牵着手的女孩,我还是产生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李卓安。”

“嗯。”

女孩歪着头看向我。

“还记得那天,我说过要讲述新的故事吧。”

“嗯。”

女孩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翻开属于我们的新的故事的篇章。”

李卓安的东西果然不出我的预料,多,像锅碗瓢盆这样的生活用品不胜枚举,收拾起来真是满头发麻,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在这几天分开运回家里,而即便是做好这样的打算,但当我看到李卓安轻而易举地抱起跟人差不多高的塞得慢慢当当的纸箱时,我还是将这几天的期限,在心中默默缩短了不少。

社团活动室被学生会撤回已经成了必然会发生的事,既然如此,现在这满屋的“超自然物品”自然也需要得到处理,虽然眼下它们的占地空间很大,但其实大多是因为搁置用的柜台,物件本身其实只需很小的地方便可安置,运输起来也不会特别麻烦,再加上到时候可以让李卓安挑挑拣拣,选几样最为重要的东西留下,剩下的只做一个记录,然后便可以丢掉,或者在跳蚤市场当做二手售卖,还可以挂一个“女高中生自用”,也许还能卖一个高价。

如果真能做到拆东墙补西墙,最后真正需要我这个社团团长开销的地方,可能根本就没有多少,我反而还能因此赚一点小钱钱,可以说完全是喜闻乐见的事了。

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与李卓安一起,像所有放学后的学生们一样,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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