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你们遇到天大的贵人了！”
孙珠玉和钟子月正在聊天讨论那奇怪的公子究竟身上背负了怎样的命案，就突然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是另一位青楼女子屠倩。
屠倩上气不接下气，用手扶着自己的膝盖，像是在歇息。
“天大的贵人？谁？”
钟子月的俏脸上满是疑惑，她们干这行遇到的贵人多了去了，没见过屠倩这么激动的。
她们这里在当地基本能排进前三，各种达官贵人都来过。
达官贵人就是这样，如果去鸡院，他会觉得俗，但来青楼他就觉得雅多了，像是一种风流。
不过，确实有区别。
她们这里不卖身，当然如果有人想要和客人一起也不会阻止。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不少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选择来青楼，而不是鸡院。
所以钟子月和孙珠玉见过太多太多贵人。
“就是我们之前服侍的那位公子啊！带了三名姑娘那位！”
屠倩即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着急地喊道。
“他不是犯了命案吗？他能有什么来头？”
钟子月明白如果那位公子势力真的很强大，那为什么会被衙门带走？
如果有五大家族十大家的实力，那就算是杀了人，那多半都不会被衙门给带走。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钟子月很清楚这一点，不然她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那可太有来头了，那是当今圣上！”
屠倩终于有些憋不住了，将柳尘的身份说了出来。
当今圣上？！
钟子月和孙珠玉先是心神一颤，随后面面相觑，最后竟是笑了出来。
两人笑得花枝乱颤，胸前都止不住地摇晃起来，眼角都沾上了泪珠。
钟子月甩手轻轻打在屠倩身上，掩嘴笑道：“怎么可能？倩妹妹，你就别开玩笑了。”
她根本不认为这是事实，皇上不在宫里，来这里？
怎么可能？
就算皇上要微服私访，那也是体恤民情，看看老百姓们过得怎么样，哪里的官员有没有做事。
哪里有体恤民情体恤到青楼里的道理？
这种事传出去，皇上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况且那位奇怪的公子还带了三名姑娘过来，总不能都是宫里的妃子吧？
那也太奇怪了！
“是呀，倩妹妹你编也编个像样一点的，你说个十大家的少爷我们可能都会更惊讶些，皇上怎么可能来这里？”
孙珠玉也觉得屠倩说的实在是太夸张了，
“我哪有跟你开玩笑，都是真的！”
屠倩气得两只手拼命拍打着两侧，就跟刚学会飞翔的小鸟一样。
“倩妹妹演得还真像，哪里学的？”
钟子月不会因为屠倩随便两句话就相信，笑得合不拢嘴：“倩妹妹你就别逗我们了，我们不是傻子。”
“我看你们就是傻子！现在外面都传开了！夏贵妃带人去官府把皇上领走了！不信你们出去问问！”
屠倩气得双腮鼓鼓的，她没想到自己来传递个好消息，还被认为是假的。
这一番言论给钟子月也整不会了，她有些疑惑地问道：“真的？”
“那还有假？”
屠倩气得跑到钟子月身后，推起了钟子月，说道：“你自个儿去看看吧！”
“别催别催，我知道了。”
钟子月去到了雕花窗边，探出头仔细听着街上人的言语。
“你们知道吗？皇上今天到我们这里来了，还被抓到衙门里去了！那些官员脑袋可保不住喽。”
“可不是吗？夏贵妃都亲自去官府了，听说那些人全是被胡家二少给贿赂了。这下恐怕不只是他们项上人头不保，胡家也完了。”
“不过胡家势力还不小，陛下真要直接灭掉胡家吗？”
“笑了，皇室现在再怎么羸弱也不是胡家能比的吧？他都派人想杀皇上了，皇上不灭他？”
果不其然，窗外尽是行人们讨论的声音，全都是关于皇上的消息。
如果不在窗边仔细听的话，就会很模糊，但她现在基本能听个八成，也终于知道了屠倩没有撒谎。
那件事竟然是真的！
她服侍的竟然是当今圣上！
“怎么样？我骗你们了吗？”
屠倩双手叉腰，哼了一声，说道。
“没有没有，屠倩真是太好了，姐姐给你道歉了。”
钟子月也不含糊，直接拿出二两白银递给屠倩，满脸堆笑。
屠倩也是捡到钱就两眼放光，却又装作镇定，语气不变：“这还差不多。”
钟子月摆平了屠倩，嘴角含笑地朝孙珠玉问道：“姐姐，你还记得陛下当时说过什么吗？”
“什么？”
孙珠玉像是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记忆出现了断层。
“这你怎么能忘？陛下说‘过两天再见’，是不是会来接我们呀！”
钟子月语气都欢快了许多，脸上带着发自内心里的笑容。
来接我们？
孙珠玉身形一颤，内心里充满了期望，却又很快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的，陛下何其尊贵之人，怎么可能会来接我们？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她很清楚她们和陛下之前相差多远，青楼女子被陛下接走？
那是她们梦里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过两天再见。”
但这句话又在她脑中反复回响，搅得她坐立难安。
钟子月听完有些失落，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了孙珠玉这样的想法。
可她还未及答语，忽听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孙姑娘、钟姑娘——”
老鸨气喘吁吁推门而入，脸上脂粉被汗水晕开，却掩不住眼底的狂喜，“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要接你们入宫！”
“入宫？真的入宫？”
钟子月先是一愣，随后欣喜若狂，一不小心将绣凳“哐当”踢倒。
“千真万确！”
老鸨一拍大腿，嗓音尖得发颤：“那位竟是当今圣上！凤驾此刻已停在楼外，两位姑娘快些梳妆，莫让贵人久等！”
孙珠玉怔在原地，耳畔嗡嗡作响。
她想起柳尘懒倚软榻的模样，想起他漫不经心弹落珍珠的指尖，想起那句“过两天再见”。
原以为是风月场中惯用的戏言，却不料字字成真。
“姐姐！”
钟子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我们要进宫了！从今往后，我们只为自己活了！”
听完此言，孙珠玉喉头一哽，泪珠倏然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