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件事情可能只是姚淮远一人所为。牵扯不到姚光的身上。”
叶长宁解释道。
李羡雪沉默良久,他思索着叶长宁所说的,却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来。
毕竟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倒也是一件好事,与姚光没有直接关系,这件事情便可以轻拿轻放。
怕就怕姚光真的与这件事情有所牵连。到时候牵扯出来的可能就不是一个邪教那么简单了。
她不禁又回想起半月之前朝堂上的场景,父皇说要派人到江宁来彻查邪教一事,朝堂上下文武百官,竟无一人请缨。
这才让她得到了这个机会。
如今想来或许是因为那些人知晓些什么事情,知道这邪教是个麻烦摊子,才都不愿意来。
想到此处他不禁心中冷笑。
也是,我的那些兄弟,朝堂中的那些群臣,哪有一个那么好心的?
可事到如今,不管这个烂摊子多难收拾,就只能将它收拾好了。
李羡雪清楚,这是自己得到父皇看重的唯一机会,只有将这件事办好了,才有可能有资格争夺皇位。
可如今又是寸步难行。
江宁府衙门的路子估计是走不通的。毕竟即使这件事情不事关姚光,也牵扯到他的儿子,他必定不会乖乖配合。
既然如此,又如何才能将那邪教头子抓获?仅凭自己带来的这几十名侍卫?
李羡雪低头沉思,脑子里蹦出几个想法,却又很快被她否决。
叶长宁站在一边,看见她一直愁眉不展,又许久没有进展,才有些试探性的说道:
“殿下,其实我有个法子。”
李羡雪猛的抬头,双眸盯住叶长宁的脸,青色的双瞳几乎要放出光来:
“你又有法子?”
叶长宁不禁苦笑,要是你这猪脑子能想出办法,至于让我一直想法子吗?
可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只好道:
“是,只不过殿下行事光明磊落,我这个法子,有些剑走偏锋了。”
李羡雪哪里顾得上光明磊落,赶紧拍拍桌角,说:“无妨,说吧!”
李羡雪洗耳恭听呢,可叶长宁却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疑惑道:“怎么了?”
叶长宁拱手:“殿下,走了许久,有些累了。”
她这才明白,叶长宁这是讨要座位。
从职位上,他不过下属,怎么说也没有到可以与她相坐而论的地步。
可看着叶长宁这笑眯眯的样子,又想到待会还要让他出主意,李羡雪便只好忍下拒绝的心思,用目光示意他坐下。
叶长宁恭恭敬敬道了声谢,随即盘腿坐下,整理好衣服后,才缓缓道:
“殿下,依属下所见,既然此事不一定与姚光有关,那我们不妨绕过姚光,直接去找姚淮远。”
李羡雪摇头:“这事说起来简单,可如何将他找出来呢?
“姚淮远想必已经有所防备。
“若是我再以钦差的身份传唤他,他大可以找借口不来。”
叶长宁不禁扬起嘴角,指了指自己:
“不瞒殿下,属下初到江宁之时,那姚淮远常与我书信来往,邀请我与他同游,不过被我拒绝。
“殿下今日将我带回府,行事隐秘,想必无人知晓,若是以我的身份,邀他相见,为他出谋划策,未必不能引蛇出洞。
“殿下不是说自己有可以使人吐真的术法吗?到时候只要对他使用,便可以知道真相如何。”
李羡雪听完,沉默着思索片刻:
“这法子听起来倒是行得通。
“虽然我去了叶氏祖宅估计早就被姚光看在眼里,但他想必不知道叶长宁已经是我这边的人。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他被我带回来,才有可能得到一些消息,才会显得他说的话是真的。
“只是这未免有些赌了?毕竟这计划虽然听起来有效,可若叶长宁无法将姚光带出来,那不是无稽之谈?”
她还是有些犹豫,看着叶长宁,问道:“此事,你有几成把握?”
“越快把握越高。”叶长宁道,“姚光就算是江宁知府,也不至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殿下捉那两个邪教徒,只要不是当街用武,那姚光就算想要发现也需要时间,想要应对就更麻烦了。
只要我的动作足够快,足够引人注目,便足以骗过姚光与姚淮远。
不过,若是有姚光看护,想必我难以将姚淮远带出来,所以,需要殿下帮我些忙。
一来,是将我轰出宅邸,二来,则是找那姚淮远的麻烦。”
李羡雪与叶长宁对视,顿时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
演戏,自然要演全套。
李羡雪心中早已做好准备,却还是关切的问了一句:“当真?”
“当真!”
叶长宁重重点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
甘罗站在书房外,低着头,思索着今日的遭遇。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叶长宁不过一个被将军府赶出来的人,凭何让殿下如此看重?
不仅是与殿下同乘一车到这府中,还被殿下单独带进书房,关上门说话。
这种殊荣,他跟了殿下这么多年,也没享受过。
越想,甘罗越是叹息。
这叶长宁究竟给殿下施了什么邪术?
唉,之后的日子,想必是不好过了……
他想着,不禁摇头。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叶长宁踩着自己上位的场景。还有他脸上浮现出的恶心嘴脸。
可就在这时,身后的书房中竟然传来了阵阵声响。
“叶长宁!你竟然如此僭越?!”
四殿下的声音如同利剑,刺激着甘罗,他二话不说,推开门大喊:
“殿下!”
映入眼帘的,便是倒塌的屏风,翻过去的书桌,满地散落的书籍,还有躺在地上的叶长宁。
凌乱的场面让甘罗瞬间意识到这叶长宁做了什么,他噌的一声抽出剑来,直指叶长宁。
剑光闪动,却被李羡雪喝止:
“住手!甘罗,他不能死!
把他给本宫扔出去!扔出去!”
李羡雪挥舞手臂厉声命令道,甘罗也明白这叶长宁身份特殊,不能随意斩杀。
他只好收起剑,一把拽着叶长宁的衣领,将其从地上抓起来。
他恶狠狠的看着叶长宁,骂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随即一拳打在叶长宁的脸上。
这一拳结结实实,将叶长宁打的眼前一黑。仿佛是将今日怨气一股脑的发泄出去。
李羡雪看见这一幕,愣了一下。
叶长宁则是一声没吭,硬是忍住了。还挣扎了几下,表示不服。
他挣扎的力量不小,甘罗一只手竟然拽不住他,赶紧叫来两名侍卫,将叶长宁架着,带出书房。
甘罗则是赶紧跪在李羡雪面前:“殿下,属下疏忽,请殿下恕罪!”
李羡雪根本没心情看他。
刚刚他的动作,李羡雪都看在眼里。
无论如何,那一拳都是不该打的。
可她此时也不能怪罪,只是摆摆手,跨过倒在地上的屏风,走到他身侧吩咐道:
“不管这些了,带上人和圣旨,去江宁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