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后背上则额外搭配有一个火箭巢、以及一台与机甲的巨大手掌相配适的大型切割机,用以应对巷战中的复杂情况。
而在这一台大型机甲背后,还跟随着数台小型机甲,其中每台都有二、三层楼高,和大型机甲一样,它们的手臂同样可以在人形手掌与武器之间切换。其左右手分别可切换为链式机枪与火焰发射器,背后则装有一台迫击炮。
当这些钢铁巨人行走在两侧楼宇之间,如同幽幽漫步于狭窄通道中的老练士兵,沉重的步伐摇晃得路边的行道树都不住地沙沙响动,路面似乎都起了裂痕。
而尾随着这些机甲而来的,是苍蝇般的阵阵嗡鸣之声。数架飞雁大小的无人机排列出整齐的队形紧跟在机甲小队的头顶,天空中不时有单独的无人机群组成的巡逻小队在偌大的城区间来来回回地巡视,整个兀安区满城都能听见无人机细小的螺旋桨尖锐的蜂鸣声。
而像这样的机甲小队,治安军总共派遣了三支,它们花了一天的时间绕整片兀安区、每条街道都不放过地游走了一圈。
兀安区每一个居民,无论是讨生活的普通人、无所事事的游民、沿街叫卖的商贩、惹是生非的混混、欺压百姓的黑帮盗匪;无论是当老板的,打工的,卖艺的,卖身的,卖命的,抑或是大隐隐于市的——每个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脚底的、宛若大地发出的震颤。
那是官军的杀戮机器行走在大街小巷的广告音。
全兀安区的黑帮集体噤声。平时叫得多响的这个大哥那个老大,当他们透过窗户窥视着官军的战争机器迈着极为沉重的步伐从眼前高高经过时,无不感到胆寒……这些机甲甚至只是二线部队才会装备的、把老旧工业机器人回收再利用做出来的次等武器而已。
……时月之前收到过王溪云递给她的一封密信,嘱咐她最近千万保持低调。不必多说,官军的恐怖不是任何黑社会分子能够比拟的。
黑帮的弓弩、气枪在正规化的军事力量面前没有抬头的资格。不单是王溪云,如今兀安区内但凡涉黑之人无不自危,尤其当他们在各自家中、仰视着庞大的机甲缓缓经过,那种蝼蚁般的卑微感如同诅咒纠缠着他们每一个人。
然而治安军在此之后却没有别的动作。治安军让机甲绕城巡逻时,他们故意命令机甲小队收起负重轮、用双足在兀安区内行走,为的就是让城中每个潜在的黑帮盗匪都听听大型机甲从耳旁经过的脚步声;然而,简单地把兀安区每个人好好吓唬了一通之后,治安军却只是把医院中一部分伤势较轻的飞车党人员、还有当时夜店内一些负责看场子的小混混带入了兀安区警察局审讯,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动作,也没有丝毫要彻底清算兀安区黑社会的打算,似乎他们只是纯粹地来应付差事而已。
纵使如此,官军的这次威慑行动足够兀安区的黑帮分子们接下来一整年里都活在战栗中。
“钱虚闻死了,起码这件事是真告一段落了。”攸蓝平静地注视着雨幕中前方的路况,嘴里嚼巴着巧克力,“锦鲤集团估计一下子倒不了,但也够呛了。这条大肥鱼平时没少吃,惦记它肉的也不少。让那些有钱人掐去吧。”
“不用太担心。虽说钱虚闻父子俩都是你杀的,但这事天知地知,我估计钱家人过几天要忙着争夺锦鲤集团的控制权,忙着争夺钱虚闻的遗产,还要提防别的企业挖墙脚,这帮人要内斗,要护食。”
“只要我们保持低调,他们没精力找我们报仇。”
“……嗯。”时月微微点头以示理解。
车子在磅礴的大雨间从容穿行,犹如雨间踱步的旅人。攸蓝并不着急,车子很快下了高速,到达郊外一处破落的住宅区。都是低矮的小楼,很多房屋都没有住人了,只有零星几处窗户亮着,为数不多的商贩也早早拉下了卷帘门。攸蓝驾着车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中穿行,穿过这条半乡间半小镇的萧条街道,开入附近一片废弃的农村,车子七拐八绕,泥泞的车辙最终停在了一栋二层楼的老宅门前。
“这里面有人吗?”时月才注意到车辆停下了。
“一个也没。我提前踩点过了,这整个村子都废弃了,也没人来拆。这地方挺偏僻,用来隐匿行踪刚好合适。”
攸蓝和时月下车,二人躲进宅中。老宅大门处门闩仍在,没有腐坏,时月顺手把门锁上。
废弃的老屋里同时混杂着水滴与木材腐朽的气味。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搬空了,只有几个老木头凳子吱吱呀呀的还能坐。
“休息一会儿吧。”攸蓝坐下。
“……也没干体力活。”时月说道。
攸蓝抬起头,惨淡地一笑,道:“难道杀人不是很耗费精力吗?精神上的疲劳也需要休息呀,否则会做噩梦的。坐会吧。”
时月点头。她看了眼头顶满是蜘蛛网的房梁,屋外雨声凄扰,隔着门和墙壁犹如万千冤魂一刻不停地重复着麻木的冤叫。
“过会儿雨停了我去把车处理掉,你一个人直接走就是了。”攸蓝捧着个保温杯,抿了口热水,“不用等我。”
“没问题吧。”时月道。
“不会被怀疑的。这一行我有经验,警察也没开天眼,哪怕你真经过凶案现场,也没能能凭空就知道该怀疑你。何况凰州的警察系统都停摆了——你上次闹那么大,不也没人抓你吗?到现在连个通缉令都没有。”
“但是军人进来了。”时月道。
“军人只负责维稳,他们可没义务替警察处理刑事案件。何况现在新闻上爆出来的黑警已经能组一个专案组了,还在调查中的不知道多少。治安军大概很鄙视他们吧。觉得是在给他们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