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受益者,就一定是犯人吗?”

“我不是在指认你,秦遇荫学姐。”凌行洁双手叠起放在下巴上,“我只是指出一个事实。”

“你这话很容易引起误会。”

“但秦遇荫学姐,你去过画室吧。我记得李湘湘说过,会长要接待外宾,去画室参观的话,学姐也跟着去了没错吧。”

“...”

“同样,毓秀楼,学姐也是想进就进没错吧。毕竟是学生会长,这点小小的特权,还是有的,这不是你之前和我们说过的话吗。”

“看来你就是那个意思。”秦遇荫笑道,“或许你有别的证据?”

“抱歉,我没有了。”凌行洁摇了摇头,“如果我有证据,现在在你面前坐着的,会是三个人。而我只是来说出自己的推断。”

“呵呵,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学姐,你还记得我一开始说的,你骗了我们吧。你就不好奇这句话的意思?”

“你不妨说说。”

“我之前已经讲过了,我们和白朋也副会长讨论案件的时候,也就是秦遇荫学姐你被袭击的时候,那时我们都在舞台上,没人可以进出广播塔而逃开我们的视线。除非那是透明人。”

“你已经知道透明人的身份了?”

“如果是透明人的话,只能让他【逍遥法外】了,我大概是对付不了那种东西。”凌行洁做出投降的手势,“但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就是从一开始,就没人上楼,也没人离开。从一开始,就没人袭击会长你。”

“你这话很过分。”秦遇荫眉头紧蹙,“我没指望你的同情,但你也不能污蔑我。”

“会长,你说找不到人呼救对吧。但广播塔可是不可能看不到舞台上正在发生的事情的,毕竟舞台调试一定需要广播塔上的调度。我们在舞台上聊了那么久,学姐你不会一无所知的吧。”

“...”

“你想向我们呼救,再简单不过了不是吗?毕竟那里是广播塔。你只要按个按钮,甚至大声呼喊两句,声音就会传至整个剧场,我们也会第一时间上来救你。但你为什么没这么做呢?”

“我...”秦遇荫咬着嘴唇,“那人用刀子威胁我,我没法求救。”

“这么重要的事情学姐应该一早就告诉我们的。”凌行洁低下头,“当然还有一个东西,就是学姐的纯金链饰。学姐说是被犯人拽走了,对吧。”

“...”

“如果没有犯人,那金饰毫无疑问还在你的身上。白朋也学长一次也没靠近过你,当然你也可以把金饰交给李湘湘学姐,但你未必对她想对白朋也学长那样信任。总之,如果现在金饰在你身上,那我的推理自然就成立了。”

凌行洁站起身。

“会长你的衣服都被换掉了,按理说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藏那种东西。除了...虽然我们都是女生,也必须说一声失礼。”

“你要做什么!”

秦遇荫一声惊叫,而凌行洁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身体。

“果然...”凌行洁缩回了放在对方胸前的手,“会长,我很羡慕你的身材,起码这次,她帮你藏住了这条金链。”

“你这个...”秦遇荫怒目圆睁,“你这个混蛋!!”

“是我做的太过火了,但还是回到之前的话题吧。”凌行洁用纸巾擦了擦手,“学姐,我的结论很简单。你和白朋也副会长两个人,一个在进行偷窃,而另一个,在进行破坏。只是白朋也副会长将这两起事件合二为一,包装为这次【怪盗】事件。到了最后,甚至愿意为了你挺身而出成为唯一的犯人,这是他的觉悟。但学姐你,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你多此一举的行为看似保护了白朋也副会长,其实并没做到什么。”

“...你是说,我应该就让他成为犯人?”

“我给不了建议,但起码这是白朋也副会长想让你做的选择。”凌行洁呼出一口气,“秦遇荫学姐,去年社团大会的【怪盗事件】,也是如此吧。”

“你有证据吗?”

“我并没有。”凌行洁摇了摇头,“甚至这次事件我也只能做出这样的推论。”

“你指望我会告诉你你说得对?像电视剧里那些犯人一样大大方方说是自己干的?”

“只要调查了,总会有收获的。学姐你多少也算校园里的名人,有一两个人看见你出现在案发现场,并不会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这样啊...”秦遇荫笑着,“但你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

“去年我们都还只是刚进入学生会,根本不可能那么自由。更别提像这次这样做那么多有趣的事了,你说去年和今年一样?呵呵,你大错特错!”

“因为,去年只有你一个人,对吧。”

秦遇荫短促地“啊”了一声。

“白朋也副会长,做出了错误的推理,将原本无辜的人推理成了犯人。那个人在家中得了严重的抑郁症,那是当然,没人会忍受无妄之罪。但我后来问副会长,他却认为自己做了正确的事,那是为什么呢。因为他觉得,他保护了秦遇荫会长你。”

“...”

“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我更愿意相信他是无意的,他确实犯了错。他的错本可以被弥补,但事实并没有按此发展。因为学姐你是这个学校的明星,你成绩好,长得好看,是学校人的榜样,这样的人被爆出偷窃,大家会怎么看呢?而那个男生,因为这种滑稽的事情,被牺牲了。”

“...”

“那时候的会长不可能不知情,但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荒谬的结果,于是即便在最关键的时刻,也选择了离开清源高中。后来你成为了会长,白朋也成为了副会长,这是多讽刺的事情。”

“...”

“为什么我说白朋也副会长是无意的呢?因为他一直在想如何惩罚自己,这次事件他情愿成为【犯人】,虽然他也确实做了共犯,但他想揽下一切,就是要惩罚过去错过真相的自己。”

“你又错了!”秦遇荫泛着泪水,猛地拍了下床铺,“他做这些!是因为他重视我!”

凌行洁皱起眉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秦遇荫激动起来,“白朋也副会长一定会为我做这些事,他什么都会为我做!去年,就是这样...白朋也副会长...只有他愿意接受这样的我...为我做出那种推理...那是因为...他重视我,愿意为了我牺牲!我...我一直在做别人想要成为的那个人,一直在为别人牺牲...他是第一个愿意为了我牺牲的!我...我想看他为了我一次次触碰底线,因为那样才可以证明的吧!可以证明他...他把我当作他的唯一!”

“你可以懂的吧!这种感情!”秦遇荫的脸上扭出笑容,“你们不是什么【恋爱研究社】吗?你们可以懂的吧!”

“抱歉,我们是冒牌货。”

“要把白朋也当作犯人?不,我没办法接受。”秦遇荫抱着脑袋左右摇晃起来,“无论什么办法...我也不能让他成为犯人,他也是我的唯一...我也要证明这件事!”

“而你们...这样的真相也毫无意义不是吗?学校也不会允许这种事传出去的对吧,去年已经有一个牺牲品了,你们想成为新的牺牲品吗?而且你说出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真的会有人相信你的话吗?没人会在乎什么推理的,更没人会在乎你所说的【真相】!这种让所有人都痛苦的真相...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不懂我在说什么吧!”

“学姐,给你分享我姐姐和我说过的话。”凌行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个世上没有让所有人都幸福的谎言,也没有让所有人都痛苦的真相。”

“...”

“所以,这两个东西权重相当,区别只在于选择。而我选择了真相,仅此而已。而这次,我做了同样的选择。”

凌行洁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

“这,就是我的选择。”

“你...你你你你你!”秦遇荫颤抖着从内衣抽出那根金链,“把那东西拿给我!不...不然...”

“不然如何,你要勒死我?”

“我...我...!”

“秦遇荫!”

眼看秦遇荫真的要飞扑上去,医务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走来的人正是白朋也。当然,还有恋研社的两位。

“行洁!”苏孝明眼含泪水冲了过去,“你没事吧...”

“没事。”

“凌行洁同学,那个东西请给我保管。”

“白朋也会长。”蒋文晓耸了耸肩,“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她?”

“其实。”凌行洁晃了晃那支录音笔,即使点了播放键也没任何声音,“这是坏的。”

“哎?”苏孝明一脸惊愕,“那你为啥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当作护身符吧,毕竟是姐姐送给我为数不多的礼物。”

“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东西当作护身符!?”

“好了,你们几个。”白朋也严肃地说道,“请离开这里,留我和会长单独呆一会儿。”

“副会长!你也是犯人之一!”苏孝明义正言辞地说道,“凭啥命令我们!”

“不凭什么。”白朋也长叹一声,“算我求你们好了,而且秦遇荫...需要人照顾。”

就在刚刚众人冲进来的时候,秦遇荫似乎因为过大的冲击昏了过去,现在正安静地侧躺着,脸上依旧带着泪痕。无论如何,这样看去也实在是非常美丽。

“走吧...”白朋也站起身鞠了一躬,“拜托你们...”

“社长,该怎么办?”蒋文晓问道,凌行洁也看着苏孝明。

“那就...”

白朋也依旧弯着腰,秦遇荫也还没恢复意识。看到这副场景,苏孝明终究是有些不忍心。

“那就,走吧。”苏孝明挥了挥手,“既然这样,这次事件就算圆满解决了。我们去给李湘湘学姐打打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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