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光,将萧钰的身影,朦胧地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那身姿,竟如垂柳扶风,婀娜而窈窕,分明是一位风姿绰约的佳人。

 阴阳转生果,实在是太过神奇。服下果子不过短短片刻,萧钰便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萧绣递来一面铜镜,萧钰缓缓接过,刹那间,她的目光便被牢牢锁住。

镜中的那张脸,宛如从漫漫长夜最幽深处的梦境中袅袅浮现。

漆黑如墨的长发,柔顺地铺陈在玉脂般皎洁的面庞两侧,眉眼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深邃秀美的轮廓下,一双美丽的桃花眼轻轻垂落,睫下,一颗小小的泪痣,恰似雪瓣上沾染的一星祭红,美得摄人心魄,让人几乎窒息。

 “这……这真的是我?”萧钰痴痴地凝视着铜镜中的陌生女子,嘴唇微张,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自然是你。吾萧氏一族,向来盛产美男子,汝本就俊秀非凡,如今变成女子,自然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萧绣神色平静,语气里带着几分见怪不怪的淡然。

 “你可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萧绣接着问道。

 萧钰收回沉醉于自己绝世容颜的心神,缓缓闭上双眼,开始专注地感受这具全新的身体。

 片刻之后,她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说道:“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横冲直撞,好似……好似有一股力量在四处奔涌。”

“没错,那是气,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内力。服下阴阳转生果后,你凭空增添了三十年的功力。按照大梁江湖对武夫的划分,你现在已然是一位二品武夫。”

萧绣略作思索,继续说道,“二品武夫,即便在我昔日的麾下,也算得上是高手了。”

 萧钰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她自幼便被断定毫无武学天赋,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能摇身一变,成为武学高手。

要知道,武夫的修行之路,等级森严,从低到高依次为三品武夫、二品武夫、一品武夫、武学大师、武学宗师,以及那近乎传说的武神境。

许多人穷尽一生练武,最终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武夫,正所谓“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而如今,自己一跃成为二品武夫,在江湖上,被人尊一声“高手”,也实至名归。

“那最后一本秘籍又是什么?”萧钰将心底压抑许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哦,你说那个啊,哈哈哈......”萧绣的神情瞬间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顾左右而言他。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这可是能增强自身战力的好东西,你越早修炼,对你自己越有利。老祖我还能害你不成?”

萧钰强压下满心的怀疑,恭敬说道:“玄孙自是不敢怀疑老祖。”

“还自称玄孙呢?你要是在外面也这么大意,难免会招来别人的怀疑!”萧绣眉头紧皱,语气中满是斥责。

“老祖教训得是,玄孙……女知道了。”萧钰声音有些发涩,回答得别别扭扭。

 萧绣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是把那个功法的事儿糊弄过去了。

 “这样一来,你也算有了自保的能力。再加上你从男变女,变化这么大,一般人都不会怀疑你就是萧钰。密室出口已开,往后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走了。至于那功法,你务必每日勤奋练习,不可有丝毫懈怠。”

萧绣仿佛在留遗言一般,一口气交代了诸多事情。

烛光摇曳,映着萧绣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他却仿若未觉,径直走到萧钰面前,微微俯下身子,将自己的额头轻轻贴上她的额头。

刹那间,萧钰只觉脑袋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密的虫子,正拼命往自己的脑海里钻。

她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直直地晕倒在地。

 萧钰双目紧闭,眉头紧皱。就在这时,她的耳畔,隐隐约约响起一个柔和的声音,仿若来自遥远的天际,又似近在咫尺:“好好活下去……”

……

萧钰悠悠转醒,密室中早已没了老祖的踪影。

空荡荡的密室,只剩她形单影只。

她俯身拾起地上的两本功法,轻叹一声,朝着密室出口走去。

萧钰默默整理着脑海中浮现的大量有关几位主角的信息,这让她心不在焉,浑然不觉危险将至,一脚迈出了密室出口。

 刹那间,脚下猛地一滑,她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啊!”萧钰惊恐地尖叫,双臂下意识地疯狂舞动,试图抓住什么来稳住身形,可四周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她双眼瞪得滚圆,满心懊恼地想:老祖,您怎么也不告诉玄孙女,这密室出口连着一条暗河啊?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扑通”一声,重重砸进河里。

萧钰暗自庆幸,自己如今好歹是二品武夫,区区河水,还能把自己怎样?她集中精神,运转体内功法。

可这时候,一个喷嚏不合时宜地打了出来。 冰冷刺骨的河水趁她张嘴之际,瞬间将她淹没,灌进她的口鼻。

她拼命挣扎,双手胡乱划动,双腿用力蹬踹,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河水的桎梏。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自己的气运,怎么就这么差!”

复国之路,竟要在这刚刚起步的时候就夭折。

萧钰满心不甘,但每一次挣扎,都让更多的水呛进肺里,肺部仿佛要被生生撕裂,呼吸也愈发困难。

 好在最后一缕真气护住了她的心肺,才让她不至于真的溺死在这河里。

可她也因此再度陷入昏迷。

萧钰顺着地下暗河,缓缓漂向未知的远方 。

而本该空无一人的密室里,悄然出现了一位美貌女子。

若是萧钰还在此处就会发现这名女子竟与那尊玉像长得一模一样。

她深楚的眉眼似乎染上了倦意,激红的颊一分分淡下去,惟有睫下的小痣依然鲜艳,如一点胭脂色的泪,带着将坠的脆弱。

她俯身捡起地上的铜镜,望着镜中妖艳的女子,暗自幽幽叹息。

也不知这步棋走得算好还是坏,自己的棋艺向来不佳,但这一子既然落下,她便敢于接受这场棋局的结果。

毕竟之后的历史,不可能更糟糕了。

既然命定之人也无法重整这旧山河,那便由她绣虎挑选出代表,将这份大气运独吞,看看能否闯出一条生路。

貌美女子默默闭上双眼,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片乱世景象 —— 处处皆是衰败与凄凉。

昔日繁华的城镇,如今断壁残垣随处可见。街边的房屋,大多只剩几堵摇摇欲坠的土墙,门窗被战火焚毁,空洞洞地张着大口,似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遭受的苦难。

街道上,尘土漫天飞扬,难民们拖家带口,步履蹒跚地前行。他们面黄肌瘦,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孩子们紧紧拽着父母的衣角,那哭声在寒风中时断时续,揪人心弦。衣衫褴褛的老人们,拄着破旧的拐杖,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仿佛随时都会被这乱世的风刮倒。

战火纷飞,硝烟弥漫。远处的山头,时不时传来阵阵厮杀声,那声音仿若来自地狱,让人毛骨悚然。

士兵们在战场上奋勇拼杀,鲜血汩汩地流淌,将这片大地染得通红。

她缓缓睁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神中满是坚定,秀口轻吐:“那种乱世炼狱的情景,在这片土地上出现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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