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宁进入书房之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排列整齐的红木书架。

每个书架上都摆满了书本和各式卷宗,甚至还有竹简。

从一个个书架边上走过,便见一屏风,上面画着松下鹤立,绘画笔法极为细腻、写实,质量上乘,一看便知是出自宫廷。

光线从窗子投入屋内,刚好投在屏风上,便借着光,看见那屏风之后的身影。

影影绰绰,宽大的袍子遮不住风姿绰约,投在屏风上的影子,更显妩媚。

叶长宁盯着屏风看,心中想着,若是这屏风后面的女人不是李羡雪,说不定自己真的会心跳加速。

这时,李羡雪那道冰冷又极具威严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再看?将你眼睛剜了!”

叶长宁只好赶紧收敛目光,低眉道:“属下只是害怕殿下忙碌,不敢随意叨扰。”

“不叨扰,你不也进来了?”李羡雪反问一句,随即道,“过来吧!”

叶长宁挪步,绕过屏风,来到另一侧。

便看见一个长长的矮桌,李羡雪跪坐在软垫上,鞋子脱在一边,脚上包裹着纯白的宝蚕丝袜。

夏日里,这种袜子更加轻薄透凉,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白色包裹下透着粉红的脚趾。

叶长宁一眼略过,随即,坐在站在李羡雪的正前方,看见那众多文书之下遮掩着的“百丹详解”。

他躬身拱手道:

“属下叶长宁,参见殿下。

殿下委托之事,我已解决。”

他说着,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李羡雪的书桌前。

“哦?”李羡雪抬头看着叶长宁,“倒是迅速?”

“殿下吩咐,当然应当尽心竭力。”叶长宁说着,指向面前的盒子,“此次江南邪教之患的罪魁祸首,就在其中!”

李羡雪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盒子。

邪教之患的罪魁祸首,不应该是某个人吗?怎么会装在盒子里?

可她还是觉得,叶长宁没必要骗她,便伸手将盒子打开。

随着盒盖开启,李羡雪看清了里面的东西,赶紧缩回双手,眉头紧锁,移开目光:

“这,这是什么东西?”

李羡雪看见了一条虫子,比普通的虫子更加丑陋、恶心。

“虫子。”叶长宁回答道,“殿下难不成害怕虫子?”

“一只虫子有什么好怕的?”李羡雪重新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本宫是在问你,为何说这虫子是邪教之患的罪魁祸首?”

叶长宁将盒子盖上,解释道:

“殿下听说过南疆巫蛊之术?”

“自然知道。”李羡雪点头道的,“巫蛊之术,不同于寻常术法,极为诡异。往往有伤天和、人伦。

大周明令禁止,南疆诸部之外,不可使用巫蛊之术。

你的的意思是,这次的邪教与巫蛊之术有关?”

“正是!”叶长宁说,“巫术以血为媒介,可以窥天命,窃生机。

而蛊便是以虫子为媒介,其用处要比巫术多的多。

这虫子,便是蛊虫。可以操纵人的思绪,加深其对某种东西的执念。

比如,白莲神。”

李羡雪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的术法没有用处。那邪教徒的思绪已经被这蛊虫控制,所以无法催眠?

她微微点头,又看向叶长宁:

“可据我所知,那蛊虫种在人体内,你又是如何发现?”

“属下只是观察比他人细致一些而已。”叶长宁回答。

“可那红昙清心丹又是何用?本宫查过丹书,那丹明明只有净心凝神、补足气血的功效。”

叶长宁摇摇头:“那只是丹书记载,实际上,红昙清心丹还有排斥的异物的功效。

我只需要让那邪教徒内心产生动摇,对白莲神的信仰减弱,人体便会对蛊虫有所排斥的。

再辅以红昙清心丹,彻底将蛊虫排出体外。”

李羡雪听着叶长宁的解释,心中也是一阵惊异。

不说他是如何知道连百丹详解都没有记载的丹药功效,单单是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的解决的问题的方式,也足以证明这叶长宁绝对不是京城权贵口中所谓的“无能之人”。

可若他真有这样的能力,为何在京城那么多年没有半分显露?

李羡雪抬眼,仔仔细细地的将叶长宁从头到脚审视一番。

叶长宁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李羡雪的目光,笑问:“殿下何故看我的?”

这一问,让她重新低下头去,心中无奈叹息:“算了,态度轻浮,丝毫没有沉稳之态。

想必这次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还以为真的捡到宝了。

不过,他好歹也算是自己人,好不容易做成了事情,总不能搅了他的信心。”

于是李羡雪从书桌边拿出一张黄纸,在上面写了一个“赏”字,递给叶长宁:

“回到京城之后,带着这个,找我讨要赏赐。”

“嗯?画饼?!”

叶长宁顿时想起了上辈子邪恶老板们的所作所为,没想到,堂堂公主竟也是这样的。

可她毕竟位高权重,叶长宁只得将这“赏”收起来,还要道一声:“多谢殿下。”

李羡雪微微点头,随即,书房外传来一阵声响,甘罗推门而入,站在屏风外跪地禀告:

“殿下,下人来报,府内郎中已经将那犯人救醒了。”

“知道了。”李羡雪说着,便站起身来,俯身穿上鞋子后,从屏风后走出来。

她站在甘罗的面前,而叶长宁跟在她的身后。

甘罗仍跪在地上,毕竟李羡雪从始至终没让他站起来。

他跟在这位殿下身边的时间也不短,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果然,李羡雪看着他,开口道:“甘罗,府中侍卫所处何职,皆由你来安排。

不合其位,自然也是你的责任。

聒噪的,就发配去扫院子吧!

若有下次,割舌。”

甘罗闻言,如释重负。

殿下这话说的明白,虽然怪罪,却无责罚。想必是犯人松口,殿下心情极好,才免去责罚。

他赶紧重重叩首:“属下明白,定无下次。”

李羡雪这才抬手道:“起来吧!同本宫去看看那犯人。”

甘罗站起身来,跟在李羡雪的身后。

他微微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叶长宁。叶长宁刚好也在看他,朝他微笑点头。

看见他这样子,甘罗不禁在心中大骂:“妈了个巴子,这小子,别让老子逮到机会,不然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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