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本意自然是要和秦休比斗,青风玉露丢了,他怎么也拉不下脸要回来,但这口气和面子还是要争的,他将秦休教训一顿,也能在郁楠安面前大展手脚,说不定见到自己的修为,郁楠安态度会有所改变呢?

在场之人除了郁楠安,都知道他在打怎么的算盘。

秦休并不愿意与其比斗,他虽然也已是五阶修为,但只是刚刚突破,而苏昌早已迈入六阶,怎么想也不可能赢。

“苏兄,你六阶修为……”

“你怕了?”苏昌截话道,“我今年三十有一,修为乃是六阶巅峰,秦休兄弟应该与我差不多,我们同辈人交流,怕什么境界高低?”

“师尊。”秦休看了看沈青禾,他在这群仙盟长老的逼迫下,不得不对沈青禾改口。

沈青禾也觉不妥,既然已经证明了秦休的清白,那没必要节外生枝。

可是……秦休确实拿了别人的东西啊。

“不必找秦休,我与你试剑便是。”

沈青禾思索间,身后传来清冷的女声。

灵月台走到秦休身前,冷眸望了一眼秦休,仿佛恨不得在秦休身上剜块肉下来,但她依旧站在了秦休身前。

“月台,莫要胡闹,凭你的修为……”沈青禾话到一半,忽然惊愕,因为灵月台身上的气息丝毫不加遮掩,已然是六阶初期。

这位剑衣门宗主的神情恍惚不定,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徒儿的背影,又用灵力探测多次,才确定灵月台确确实实有六阶修为。

沈青禾自知灵月台在剑衣门是明珠蒙尘,若不是修行剑道,她的修为不会在五阶这么多年,而剑道的极限也只有七阶,所以这些年来她始终对灵月台有愧。

当她看到灵月台如今的修为,不禁松了口气。

眼看剑衣门这几人你迁我让,恨不得都要将秦休这块宝护在怀中,武长老面容不悦。

秦休夺了青风玉露,还叫他苏昌侄儿羞愧难当,武长老心下含怒。

他见秦休在灵月台身侧,衣袂翻滚,灰袍忽然夹杂着掌风拍去!

“与我侄儿斗?我先来试试你!”

掌力急奔而来,众人没想到武长老会突然出手,正欲相护,却又同时眸中溢彩。

秦休以一掌迎去。

两掌相对,只听得相撞呼啸,武长老被震退数十步,他连翻着栽倒在地,看着自己断去的五指,难以置信。

秦休这才收回手,也望着自己的手,其中翻飞着月色的剑意。

灵月台面靥霞红,她昨夜与秦休修行艰苦,今日秦休体内还残留着自己的灵力,便是借着这下意识的出手,将武长老逼退。

“武叔叔,你不该贸然出手,伤了几位仙子怎办!”苏昌语气铿锵有力,可心里只恨刚才武长老那一下没能拍死秦休。

不过无所谓便是,丢这姓武的脸,又不丢他们苏家,更何况,就算来三个武长老,也不是他苏昌一人的对手。

他赶忙向沈青禾作揖道:“我这叔叔太过自以为是,请沈宗主见谅。”

“没事,武长老也是爱侄心切,我们还是依苏昌小兄弟所说,你与我这两位弟子试试身手。”沈青禾的眸子转而变得锐利,浅笑道。

灵月台知道,沈青禾真是生气了。

武长老从地上爬起来,面色羞愧涨红,脸皮厚道:“不愧是沈宗主的亲传弟子,苏侄儿,你小心为上。”

沈青禾也将郁楠安拉到一旁:“月台,你与秦休才突破,多加注意。”

两位长辈言以至此,秦休知道,这一场是免不掉了。

苏昌冷眸盯着秦休,目光暗暗打量郁楠安的神情变化,手顺势向后抓去,身后分明无剑,但掌心紫雷跳动,狂乱的雷电凝练出一柄紫剑。

灵月台冷喝道:“秦休,到我身后!”

她与苏昌同时出剑,灵月台的剑鞘雪白朴素,她三尺青锋露出一尺,顷刻间,周围剑气大作。

漫天的剑意好似昨夜那场冬雪,剑只出一尺,剑意如雪霜铺天盖地压在天上,白茫茫一片。

天是白的,雪也是白的,女子摇曳的长裙更白,她站在这剑的天地,长发翩然舞动,如白布泼洒的墨汁,白色的世界中,这一泼墨黑美得惊心动魄。

沈青禾拉着郁楠安早已退到远处,武长老等人也退开,他们遥遥望着,武长老干笑道:“小辈切磋,我们这些老家伙果然不能掺和,瞧瞧老夫这手。”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秦休站在灵月台身后,距离如此之近,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灵月台修为的恐怖,那压在自己头顶的剑气仿佛一座座巍然不动的高山。

秦休青袍飘然,望着白裙被剑风裹挟着的倩影,风好像最伟大的画师,将灵月台身形的曲线勾勒得纤秾合度,裙布熨帖着肌肤,每一寸都是恰到好处,丰神绰约。

灵月台冷眸瞥着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开口问道:

“先前,她为什么会在你床上?你……真有那种意思?”

“没有,绝对没有!我说了这是意外。”秦休的声音在剑风中很轻,但灵月台听得非常清楚。

她看着秦休怀中溢出翠绿的青风玉露,竟自嘲的笑了笑。

紧接着,收剑入腰侧,剑出二尺。

苏昌未等她继续装神弄鬼,紫电崩雷,一剑斩来!

他是以杀入道,天下大道相通,自然也能使出剑道的手段。

雷光化作一线,这一剑极快,苏昌的身形都融入了一线之中,不见踪迹。

而这自远处飞来的一线过后,地砖崩裂,卷来揭天掀地的雷动,雷轰电掣之间,剑已落在灵月台面前。

灵月台对秦休低声道:“抱紧我!”

秦休伸出手环住灵月台的腰肢,紧贴着窈窕的曲线,感受女子骨干的纤细与丰腴的柔软。

这个总是让自己担惊受怕的女人,此刻却被自己紧紧抱住,最为直观最为亲密的感受到她的身体,分明现在情况危急,但秦休的身体似乎是发生了某种熟悉的本能反应,就连他都不由得僵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感觉。

“嗯?”

灵月台忽感身后顶起的异样,她没时间多想,柳眉如墨,目光似星,剑出三尺!

雪白的剑锋凝为一点,撞上那线雷光,雷电铺开,对上剑尖,炸开紫芒。

灵月台手中剑身微颤,剑鸣如啸,白虹击出。

一剑及出时,世界仿佛都彻底融为了白色。

只听一声炸响,白色渐散,紫色雷光崩溃,苏昌口喷鲜血倒飞而出,比他飞来那道雷光喷得还要猛烈。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女子。

自己乃是六阶巅峰,几乎同阶无敌,那灵月台的气息极为薄弱,分明才刚入六阶才对!

可他承受的这一剑,仿佛是凿穿了时间与空间,早已酝酿千万年岁月一样浑厚。

这绝不是六阶修为可以斩出的一剑!

一剑过后,天地的雪白消散,剑气真如雪一般落下,在空中化作虚无。

女子收剑入鞘,周围布满惊心动魄的剑痕,唯独她与秦休的位置没有损伤分毫。

她依旧站在那儿,未曾有半分动摇,如同那比天还要高的心气。

女子回眸望了一眼秦休,眼中满是嫌弃之色,那张冰冷疏远的脸上却是突然露出一丝骄傲的笑。

一剑之后,在这崩溃的剑雪中,秦休第一次觉得,她笑得好看,也骄傲的理所应当。

他只听着女子悠悠道:

“比起郁楠安的剑,是不是我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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