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阿瑟·托里曼走到轮椅旁,向着摩根伯爵抚胸欠身,“是我低估那个女孩的实力了,还请老爷责罚。”
“珍……咳咳……”老伯爵望着远远离去的珍和莱特,一张嘴便如同破风箱般连喘了几口粗气,“毕竟是个贵族,不可以有我科迪兹家参与的痕迹……她没有暴露……已经很好了……”
“鬣狗哈德竟敢爽约,否不然怎么需要那女人出手。”管家的话语之间满是歉疚,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寒意,“如果因此坏了老爷的大事,他跟锈铁帮万死也难以赎罪了。”
“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老伯爵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如果在夜宴上掳走那女孩……定会影响科迪兹家的声誉……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不愿意做这种事的……”
老人说着顿了顿,浑浊的视线落在了莱特身上,“更何况……有防剿局探员在……哪怕由哈德动手一样希望渺然……”
“防剿局向来不愿参与贵族之间的宴会交际,为以防万一今日的晚宴我也并未向防剿局递送邀请函。”
管家阿瑟的望着青年的背影,眉头微微皱了皱。
“可不知道为什么莱特·斯蒂尔还是强行闯入了庄园,若是因此误了老爷的大计……”
“无妨……”老人咧了咧嘴,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掳走那女孩本就不是目的,只是手段罢了……人一旦有了牵挂便自然有了弱点……”
“珍已经无法拒绝了。”
莱特·斯蒂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转头侧目,余光瞥见老伯爵脸上的渗人笑意,心中隐隐生出了几分不安。
“莱特先生。”身旁传来温柔的声音,青年下意识回头,却看见珍微笑着将手帕递了过来,“谢谢你的手帕。”
“不用谢。”莱特接过手帕的同时瞥了一眼她的脸颊,方才渗血的红线已经消失无踪了,“赛缪尔夫人好些了吗?”
“多亏了莱特先生。”珍优雅的垂目颔首,“已经没事了。”
“神罚可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莱特随手将手帕塞进了衣兜,“赛缪尔夫人还是尽快向正教会求助吧。”
“多谢莱特先生关心。”珍礼貌地感谢道。
走廊中再次陷入了寂静,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零零碎碎。
“赛缪尔夫人。”终究还是莱特打破了沉默,“令爱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我能够理解您的心情,但,为了一个认识不过一周的女孩做到这种地步……未免有些太不值当了。”
“劳烦莱特先生关心。”珍依然面带微笑,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赛缪尔夫人,您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莱特的声音蓦地一冷。
“一个来历不明身世不清,却拥有着危险灵性的女孩,单就公开使用秘仪这一项,防剿局便可以将她定为秘教徒随意处置。”
“小戴丽有做过什么吗?”珍并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向他微微一笑,“莱特先生不是已经确定过她不是秘教徒,才允许我带走她的吗?”
青年明显愣了一下,望向她的双眼之中透出了几分不可思议,“赛缪尔夫人……”
“作为防剿局的精英探员,莱特先生会允许一个危害公众安全的秘教徒逍遥法外吗?”不等他开口解释,珍便继续说道,“还是说,莱特先生是在徇私枉法?”
莱特一时语滞了。
他本想说当珍老师是才网开一面的,却没料到被她三言两语便绕了进去。
现在回想起来,不论是前天让珍带走女孩,还是今天放走那几个闯入庄园的超凡者,亦或是一再无视公开使用超凡之力追杀铁锈帮的少年。
种种一切说到底都是在违反防剿局的规定啊!
短短几日的违规行为,竟然已经超过了防剿局生涯的总和。
似乎从海伦失踪开始,他的心就彻底乱套了,一心只想快快找回她。
一想到海伦,莱特蓦地心神一震,混乱的思绪顷刻间平复了下来。
“赛缪尔夫人,虽然您未必把我当成学生,但我一直将您视做老师。”他慢慢抬起头看向珍,视线飞速冷冽了下去,“近几日我有些事一直想不明白,不知能否为我解答一二。”
“定当知无不言。”珍微笑颔首。
“为什么永生密修会的邪教徒会选择在兰切斯特举行秘密祭祀呢?”
“兰切斯特曾是‘原初死者’的圣殿,亦是祂的圣坛所在,自然是举行其秘密祭祀的最佳地点。”
“那永生密修会的邪教徒,到底想要通过秘密祭祀获得什么呢?”
“自然是让被封印的‘原初死者’受肉降世了。”
“那如果……”莱特忽然话锋一转,“如果有人想要秘密祭祀进行做些什么,可能会有什么目的呢?”
珍轻笑着对上了青年的视线,神情并没有产生他想要的变化,“原初死者的释义是‘癌变永生’,司执畸变、失控、永生、进化。”
“想要搭顺风车的人无外乎是借神力获得更强的力量,再不然便是是永生了。”
“那您呢?”莱特的声音骤然一寒,“赛缪尔夫人,您想借原初死者的神力复活令爱吗?”
“莱特先生。”珍摇了摇头,神情之中透出了几分戏谑,“原初死者的司执可并不包括复生呢。”
“那您来到兰切斯特是为了做什么?”莱特死死盯着贵妇,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些许破绽。
“恰巧在秘密祭祀前来,不住在酒店公馆却潜藏在娼馆中,之后西克特街便接连发生了娼妓失踪事件,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珍停住了脚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只是在等女儿回来罢了。”
莱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一个银铃般声音却忽然传来。
“赛、赛缪尔夫人!”
黛比提着裙摆欢快的向两人跑来,身后跟着熏成黑炭的朱利安。
“你看,我的女儿回来了。”珍带着前所未见的艳丽笑容,向青年屈膝行了一礼,“请容我先行离开了,莱特先生。”
珍不等他回礼便转身向女孩走去,不过没踏出两步却又忽地停了下来。
“莱特先生,明天便是望月了。”珍微笑着转头望向他,眼中透出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不知能否欣赏到一轮美丽的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