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秦遇荫点头,“当时我也在台上,也是临时通知我摇滚社取代了弦乐社。那时候我还在想发生了什么呢。”
“在那起事件里,弦乐社的小提琴琴弦被切断,备用弦也被人拿走。其中一把小提琴被额外带走了一根弦。从小提琴琴弦切断的断面不统一,可以看出犯人在那起事件里似乎因为贸然切断琴弦划伤了手,而且我们还从琴包上的灰尘推断出犯人躲进柜子里一段时间。借此也可以判断犯人的作案时间以及作案时遇到的意外状况。”
“见微知著。”秦遇荫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可惊讶的,毕竟那次【测试】我就已经见识过了不是吗。”
“不巧的是,就算有这些推断,白朋也学长也没有找到相关的嫌疑人。”
“犯人还真是走运。”
“虽然如此,很快第二起事件就发生了。”凌行洁接着说道,“第二起事件发生在画室,水粉社的画笔被折断,颜料被偷走。因为画笔被折断的长度和位置都出奇的一致,所以我们可以推理出画笔可能是被捆在一起折断的。”
“捆在一起折断?这倒是不寻常的事情。”秦遇荫也很快发现异常,“这可需要不小的力气,徒手很难做到。”
“没错,所以我们推断犯人应该使用了重物。而在案发画室隔壁的另一个画室,有一个石膏球消失了。”
“石膏球?”秦遇荫摇了摇头,“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石膏球显然没法做到。感觉那东西遇到重击会比画笔先碎掉。”
“是的。”无论如何,凌行洁觉得和秦遇荫说话感觉还是比和苏孝明轻松些,“不过我们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接下来补充的是事件背景。我们在开幕式开始前,就目睹了弦乐社和摇滚社的矛盾。摇滚社因为自己的节目无端被毙十分不满,但弦乐社却火上浇油嘲讽摇滚社是没意义的社团,两方也因此爆发了争吵。差不多的剧情也在第二起事件中出现,漫画社本要使用画室来做社团展览,却被隔壁的水粉社捣乱,两方也因此争吵起来。而在后来,矛盾的一方弦乐社和水粉社,都因为破坏事件使得展览出现了问题,而作为矛盾另一方的摇滚社和漫画社都多少因此获利。但根据我们的调查,在两起事件中,对应的获利社团都没有犯案的机会。秦遇荫会长,到这里你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结论了?”
“要说我的意见吗。”秦遇荫脑袋向后一靠,叹了口气,“又是大社团和小社团的矛盾吧,果然社团大会就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是早有预料,但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没错,到这里大多数人都会猜测这样的动机。但紧接着就发生了第三起事件。”凌行洁接续说道,“第三起事件发生在毓秀楼的小剧场,戏剧社用于表演的水晶球被偷走,而且表演的戏服也被人撕坏,不仅如此犯人好像还特意用剪刀将戏服剪了一遍。”
“那就奇怪了。”秦遇荫微微直起身子,“戏剧社算不上大社团,那之前的动机论就不符了,不过...”
秦遇荫接着说道。
“也不排除犯人还是这个动机,戏剧社只是犯人用来掩盖自己真实动机的手段。”
“犯人没必要掩盖自己的真实动机。”凌行洁反驳,“如果他并非为了自己的权益,而是为了争取小社团的权益而与大社团对抗,那他应该不会想着隐藏自己的动机。也不会牵连无辜的戏剧社。”
“倒也是。”
“而第三起事件中也出现了很多有意思的变数。我们发现造成这些事件的犯人好像计划嫁祸给某个事件之外的人。”
“嫁祸?”秦遇荫耸了耸肩,“说不定并非如此,你们找到了正确的犯人,那个人声称自己被嫁祸,仅此而已。”
“或许是,但第三起事件的犯人自己承认了作案的事实以及背后的原因。”
“也就是说,第三起事件的犯人和前两起不是一个人?”
“也并不是。”凌行洁摇了摇头,“第三起事件的犯人也声称自己是被操控的,不仅如此,她还拿出了可能是真正的犯人给她的信,指导她作案。”
“还真是复杂。”
“这封信的收获更多。”凌行洁解释道,“犯人特意裁剪了信纸的上下两边,还撕去了一角。根据这些信息,我们推理这封信很可能来自学生会的打印机,因为如果在学生会的电脑上编辑,就会带上学生会自带的模板。”
“学生会?”秦遇荫相当吃惊地张着嘴巴,“你是说犯人是学生会的成员?”
“不仅如此,犯人选择的嫁祸对象,也是只有某些学生会的特定成员才能选择的。按道理到这里,事件已经基本水落石出,然而却发生了意外的事件。那就是秦遇荫会长你遇到的事情。”
秦遇荫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知道让会长回忆这件事情很为难,但为了案件,也必须让会长这么做。”
“对不起...”秦遇荫低下头,“我实在做不到,现在连我自己触碰自己的身体都会觉得难过...这件事或许会成为我永远不想回忆起的阴影。”
“但是这起事件其实非常的奇怪。”凌行洁攥起拳头,“我们当时就在舞台上,犯人无论是潜入还是离开,都不可能逃开我们的视线。除非他能成为透明人,但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须在此得到会长你的证言,拨开事件的迷雾。”
秦遇荫沉默良久,还是咬着嘴唇说起自己经历的变故。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从那里出来的...他一出现就拽着我的衣服...摸我的身体...还想把手伸进衣服里...”秦遇荫抽泣起来,“我害怕极了,看不清他的样子,之前在一起的两个女生也走了,我也不知道找谁求救,只能奋力抵抗。他恼羞成怒开始打我,之后好像从我衣服上拽走了什么东西就跑掉了...我就这样昏了过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秦遇荫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雪白的被子上,凌行洁也皱起眉头,似乎是对对方的遭遇十分同情。
“他拽走的,是学生会长的纯金链饰吧。”
“或许...是的...”
“这样啊...原来如此...”凌行洁低下头,“因为这件事,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原本被我们认为的犯人的人洗清了嫌疑,因为动机的变化。我们推断犯人引发这一系列事件,就是想让学生会的成员去各处巡逻,然后趁此机会,袭击会长你。”
“哎?”秦遇荫抬起头,“一切都是...因为我?”
“或许。”凌行洁闭上眼睛,“但这件事里,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无妄之灾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应该独自承受的东西。”
“谢谢你...”秦遇荫微笑着,“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这样的安慰。”
“因为你做错的,是另一件事。”
凌行洁冷冷地补充道。
“会长,你骗了我们。”
“骗?”秦遇荫一脸疑惑,“你在说什么?”
“这是最后的最后。”凌行洁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抬起手,用食指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倒像是个噤声的手势,“这起本不该发生的闹剧,要在这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