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题目,就算是小孩子也能轻而易举地算出来。”
“我只是不小心写错了而已,白玉怜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
陈婉仪仍在尝试用不容置疑的气势压倒白玉怜,可惜白玉怜根本不吃她那一套,只是叉着纤细的腰肢看着她。
“如果你不是货真价实的笨蛋的话,就请再写一题给我看吧。”
说着,白玉怜随意掀开古籍上的一页,修长的指尖在泛黄的纸张上轻轻划过,找了题比刚才的鸡兔同笼稍难一点的算数题,指尖轻叩了叩桌面。
“想必对于我们聪明绝顶的陈大小姐,这种程度的数学题肯定是信手拈来吧?”
陈婉仪颇为不满地瞪着白玉怜,咬着那口洁白如玉的皓齿,心里一狠便接过了她手中的狼毫毛笔。
可看着宣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陈婉仪却迟迟未能下手。
她温润的红唇微微一抿,连过程都没算,就颤抖地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好,没问题,应该就是这样的……”
陈婉仪的嘴中不断嘟囔着,最后闭着眼睛把答案丢到白玉怜面前。
白玉怜淡然地拿起陈婉仪丢在桌上的薄本,修长的手指一条条地对着题目算下去。
“真是厉害呢,陈婉仪同学。”
白玉怜不禁发出由衷的感叹。
陈婉仪原本还紧绷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舒缓下来。
她轻咳了两下止住了自己想要欢呼雀跃的想法,挺直了纤细的腰肢端坐在椅子上。
“如何?我就说我——”
“和答案差了十万八千里呢,真是厉害。”
本来陈婉仪还想稍稍得意一下,可听到白玉怜的话后顿时羞红了脸颊。
“这道题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不可能有单数的。”
说着,白玉怜一点点地解出过程,然后递给陈婉仪。
虽然陈婉仪猛地接过来认真看了,但她其实完全看不懂。
她的视线不断地在答案和黑发少女之间来回,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将纸页揣进了绣着牡丹的荷包里。
“今天身体不太好。”
陈婉仪嗫嚅道。
“相当拙劣的谎言呢。”
白玉怜静静地看着陈婉仪收拾桌上的文房四宝。
眼见自己的话已经无法得到对方信任,陈婉仪只能拿出最后的手段了。
“白玉怜同学,你是来特意看我笑话的吗?”
她柳眉微蹙。
“嗯?我没有啊~”
白玉怜微笑地说道,眼角眉梢尽是戏谑。
陈婉仪恶狠狠地给了书童一个眼神。
“阿飞,送客。”
书童阿飞重新抽出了戒尺,挥舞着驱赶没礼貌的白玉怜。
白玉怜的任务就是接近陈婉仪,然后借此调查她的父亲陈廷敬。
原本她还在苦恼该找什么理由靠近,现在那个机会刚好就摆在了她的面前。
“陈姑娘,不如我来当你的老师如何?”
白玉怜看着满脸提防的陈婉仪,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作出了如上的提议。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提议,陈婉仪表现得非常抗拒。
她秀丽的眉眼微微翘起,犹如两弯新月,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毕竟她想不出来为什么一个陌生的家伙会提出要来当自己的老师,况且对方刚才还嘲笑过自己。
“……你想得到什么?”
褪去刚才的羞赧后,陈婉仪抿了抿红润的唇瓣,语气冷淡地问道。
对方最想得到的东西,十有八九与自己无关,毕竟自己的父亲是陈廷敬,那个位高权重的大理寺最高长官。
打着对自己好的噱头,实际上只是想和大理寺卿套近乎,这种拙劣的套路陈婉仪早就司空见惯了。
她很讨厌这样。
所以在白玉怜提出做家教老师的瞬间,陈婉仪便做好了拒绝的准备。
白玉怜也不是傻瓜,陈婉仪那满是戒备的表情她不会看不出来。
既然提出了要当对方的老师,白玉怜就肯定做好了能够让她答应的说辞。
她简单地笑了笑,随后指了指从樱桃小口中吐出的粉嫩舌尖。
“陈姑娘在亭子那里不是救了我一命吗?就当这个提议是救命之恩的报答怎么样?反正你刚才也没有接受我的道歉。”
“那我现在要是接受白玉怜同学的道歉了,你就会乖乖地走开吗?”
“我良心会过不去的。”
白玉怜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
两人相视一笑,她们都很清楚对方说这种话的用意。
“陈大小姐,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个算数白痴吧?”
面对白玉怜的步步紧逼,陈婉仪只得长叹一口气,纤细的身子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我的父亲也知道我的情况,他也请了不少名师为我教书,结果你都看到了。”
陈婉仪说着,将刚才写错的两道连小孩子都能写对的题目拍在桌上。
“假设我应聘你来教书,你又有什么信心来教会我呢?白玉怜同学。”
她抬眸望向对方,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
白玉怜听后轻哼一声,拿起桌上的狼毫,挥手在陈婉仪写错的答案上画了一个墨黑的大叉,然后俯下那具娇美的身躯。
“同龄人的思考方式比较相近嘛。”
她凑近陈婉仪的脸庞,温热的气息拂过少女白皙的肌肤。
狡诈的目光紧紧抓住少女不放,犹如狐狸盯上了猎物。
“要是我真的教会你了,不是件很好的事情吗?试试嘛~试试嘛~”
白玉怜不断蹭着陈婉仪的香肩,撒娇的语气中透着一股热切。
她现在灼热的目光就如同滔滔不绝地给朋友介绍自己喜爱东西的那些人。
陈婉仪可受不了这股热情,她很快便让书童拉开了白玉怜。
事实上,她有些心动了。
陈婉仪在算术上是个完全的白痴,这点在她小时候便已经有所体现。
别说算简单的鸡兔同笼了,只要是超过百的、两只玉手无法比划的数字,她就完全不知该如何加减。
明明除了算术以外的问题自己都可以完美解决。
大理寺卿也找不少郎中为自己的女儿看过,想试试是不是某种顽疾所致,得到的结果皆为不知。
“……你确定要当我的教书先生吗?”
陈婉仪思索一番后,抬头向白玉怜问道。
见她逐渐松口,白玉怜更是像条乖顺的小狗那样蹭了上去。
要是她有尾巴的话,现在尾巴已经能摇上天去了。
“平时我都在书院上课,你的课就安排在我没课的周末,到时候在我家里集合。”
陈婉仪说着,抱起桌上那本厚重的古籍站起身来,衣袂飘飘。
她的另一只手抓过书童手中的戒尺,直指白玉怜的琼鼻。
“不过,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的教学没有任何作用,我就会立刻把你赶走。”
待书童收拾好桌上的砚台和毛笔后,陈婉仪踩着绣花鞋,缓步走进藏书阁外的珠帘幕帐,身影渐渐隐没在飘飞的雪花中。
“接下来,就要想想怎么把这个算术白痴教会了。”
白玉怜看了眼桌上留着的那张满是错误答案的宣纸,修长的指尖轻叩着下颌,不禁苦恼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