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开始小黑能进去？”看着里边歪头的二鸟，我提议道，“要不你变成条小蛇试试？”
“吾为蚺！”
“那就变成小蚺。”
“汝休想使唤吾！”
这糟糕的既视感……
她是黑猫的亲戚吧？
花见欢一走，青娆就摆起架子，冲我吆五喝六，着实令人头疼。
“烦！不想听我使唤就别来啊，装什么清高。”我对这种盛气凌人的家伙没什么耐心，放下狠话，“我出去找人，你要是敢乱跑伤人，或是随便伤害灵兽，无极宗的四位长老随便一位就能捏死你。”
不给她发作的时间，我唤出小七，坐上鸟背：“去茅草屋。”
“等等！”
“又要干什么？”我烦躁地往后望，却没见青娆，“人呢？”
“吾为蚺！”她声音空灵而尖锐，“吾在前边！”
回头向下看，一条细长的绿蛇盘成一坨，支起脑袋，不断吐动蛇信子。
我很排斥蛇这类生物，而且它是从臭水潭里出来的，总觉得它身上会散发臭味。
她见我往后挪动，得意道：“哼哼，怕了吧！”
躺下望天，我图个眼净，屏蔽掉青娆咋咋呼呼的噪音。
以纯净的蓝天为幕布，祸离两个时期的样子浮现其上。
阳雲轩的格局，消去的疤痕，和彻骨的恨意。
啊，我悟了。
阳雲轩极有可能是她给自己刻上的新疤。
一只难以忽视的绿蛇头冲散幻影：“不许无视吾！”
我翻了个身，捂住耳，闭上眼休憩。
它的噪音消了下去，但是脖子那忽然传来冰冷滑溜的触感。
“阿伊呀！蛇很恶心的啊！滚下去！”
“放肆！吾为尊贵的蚺！”
“管你是蛇是蚺！再乱来我就叫花见欢烤了你！”
伸手抓住绿蛇蛇身，往下拉扯，在甩出去的前一秒停下手，换方向丢到它刚才盘坐的位置。
恶心的触感还在，我拿出帕子浸湿后反复擦洗脖子。
“哼！谁叫汝不理吾的！”
蛇头一扭，墨绿的竖瞳含着幽怨。
它是不是寂寞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语气这么冲谁乐意理你？”转变态度，我试着以理服人，“变回人吧，既然你以后要和我们一起生活，咱就敞开话好好谈谈，提前把事情说清楚。”
青娆显出人形，还是保持扭头的姿势，叉臂抱胸，一派娇蛮大小姐样：“哼！”
我扶额，一个头，两个大。
说真的，要不是花见欢，我才不要当这个麻烦女人的主人。
嗯……
其实我也可以不用当她主人的，花见欢说过，她现在出来，只是因为潭里没东西吃了，那我让她吃饱喝足后放她走不就行了？
也不对，放她走后，但凡她做点坏事，都有可能推到我的头上。
青娆正回头，凶道：“不是说事么，汝怎么哑巴了！”
“我在想，要不给你点吃的，你打包带回你的老家？”我取出一个空袋子丢给她，“等会我去陪你买些吃的东西去，这个纳囊就送你了。”
青娆低眉看着纳囊，又瞥了一眼我手腕：“吾要汝那个！”
“就这个，你爱要不要。”
“哼！”剜了我一眼，她捡起纳囊的速度快出残影，“吾不走！吾是汝主！”
跟她说话好累。
就当她是神经病吧，不和她计较这些。
“希望你和我师尊说话也能这么硬气。”轻咳两声，我比出三个指头，“我们约法三章：不可乱伤人，不可乱食兽，不可惹是生非。”
“我是治不了你，奴兽契也只能保证你不伤害我，但我是无极宗三长老祸离的亲侄女，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兔子急了会咬人，若是将我惹毛了，我也不介意吃上一顿蚺肉大餐。”
“哼…”她降低了些姿态，余光掠过我，“就凭汝，一口便让汝筋脉寸断！”
神经病就是神经病，拎不清重点。
小七开始下降，我往下探，与下边仰头的齐芸笙相望。
我大力挥手，欣喜得巴不得跳下去：“师姐！”
齐芸笙眉目柔和，在明媚阳光下，紫眸亮着宠溺的光。
轻抬手一勾，她引出一道紫气捆住我。
“跳吧。”
对齐芸笙的信任战胜了恐高症，且现在的高度还没秘境里的树高，我应她一声，张开手臂跨步跃下。
抱上她时，我只感到幸福。
“好久不见，师姐。”我抱紧了些，把头埋在她怀里，“想死你了。”
“师妹怎么知道我在这？”
“猜的，碰碰运气。”我松开她，甜着嗓子问，“师姐呢？怎么知道我来了？”
齐芸笙摸着我的头：“有声音，我便放出神识。”
我微笑，双手搭上她的肩，用劲一推。
她站稳脚，微挑眉头：“师妹？”
“你们这些有神识的坏家伙。”我酸了一阵，灵光闪过，接着话头说了下去，“我和师尊的关系差不多确定了，她情我愿的事，师姐就不要苦恼了。”
齐芸笙的笑容淡了下去。
“我知道你不信，但事实确实如此。”我羞得低下头，挠挠脸，“咳，其实那事还蛮舒服的…”
“够了，师妹，我知道了。”
不自在的圈住手，放在嘴前轻咳两声，我说起正事。
“师姐，落雁长老丢给咱一个蚺妖，就她…诶？又跑哪去了？”
我转身想指给她看，却又不见青娆的影子。
小七抖了抖翅膀，扭头低下，再抬头时叼出一条绿蛇，丢到了我们面前。
绿光闪现，青娆掌心下扣，以额磕地下跪：“青娆见过长乐天尊！”
“禀报天尊！青娆这两百十五年零九个月十五日内皆未离开蛇谷！饿极了才食些误闯入蛇谷的小兽！从未食人！”
这反差巨大的窝囊劲都把我看呆了。
齐芸笙蹙眉问道：“你是？”
“蛇谷里的那只小蚺妖呀！”青娆谄媚地抬起头笑，眨了两下眼，迟缓几秒，绿眼珠子里冒出问号，“你不是长乐天尊？”
齐芸笙点头：“她是我母亲。”
“啊~原是天尊的千金！难怪有七分神似。”她连拜数次，拜完后乖顺地自我介绍，“在下是蛇谷黑魂潭里修行近七百年的蚺妖，两百多年前长乐天尊来蛇谷游玩，对我不吝赐教，传给我这只小蚺妖许多道理，还赐我‘青娆’之名，这重恩青娆一直记于心中，未曾忘怀。”
啧。
没眼看。
见人下菜碟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