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她化为蛟，或是龙呢？”
“蛟的话，我能与她打成平手，但龙，无极宗内只有祸离能治她。”花见欢探指轻点我鼻尖，“还有你这个捡了大便宜的小家伙。”
闲聊没多久，青娆拎着鼓囊囊的袋子飞出水面，稳扎落地，将袋子甩在地上。
“不够，再给吾几个。”
“怎么会不够？它可纳入一房的东西。”花见欢拨开袋口，纳闷道，“你装得都是些什么啊？里边只有两张我要的皮蜕。”
青娆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高高扬起下巴：“吾的宝物都要带走。”
“你要跟我们走？”
青娆打量我几眼，冷嗤一声：“不然呢？”
我立掌拒绝：“没地方给你住，在你的老窝里待着不好吗？”
“估计是潭里没东西给她吃了。”花见欢抽绳似的取出两片巨大的皮蜕，收进另一个袋子里，“两百年前的她还要大些，现在都饿小了。”
“汝见过吾？”
“不光见过。”花见欢重新拿了个袋子，递给青娆时笑道：“那时要不是长乐拦着，你早被我吃进肚里，融为我身上的一块肉了。”
“你这眼睛……”青娆连连后退数十步，“是那只九条尾巴的白狐狸？！”
九条尾巴？
我不自觉往花见欢的后边瞅，意识到这并不能看出什么后，上移视线与花见欢的粉眸对个正着。
“想看？”
我挠挠后脖子：“可以吗？”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花见欢将布袋扔在青娆脚边，勒令道，“快去拿，不然吃了你。”
青娆这下不再多话，捡起袋子麻溜地入水。
“小月月站远些。”
“哦哦。”
小跑约莫五十米，我回头。
“不够，再远些。”
继续跑个五十米，途中有大风吹着助跑，差不多距离后再次转身，白色绒毛铺满我的眼界。
仰头向上看去，一个巨大的狐狸头缓缓往下降，压出一阵强风，直到黑色的鼻子快要碰上我的额头，它轻轻呼出一点气，我就被吹坐在地。
而后它直回脖子，风又往她那方抽去，一转身，地面随着她的动作，将我一下又一下地震起。
地面平稳时，抬眼望，九条比树干还粗的毛绒长尾巴像我印象里的海草一样摇动。
即便知道她是熟人花见欢，心脏还是因害怕加快跳动速度。
看来我不只有恐高症，还有巨物恐惧症。
吞下一口唾沫，我颤着音：“花姐姐，你，你变回去吧。”
花见欢一下缩小，化为人形，扔出红绫将我拉进怀里，颇为意外道：“小月月连我也怕？”
我不管不顾地扒紧她的背，把头埋进她的肩颈，急促地吸入她那安心的熟悉香气。
“哎呦，怎么抖成这样？”她抱着我坐下，右手握住我的手调理，左手抚着我的背，柔声调侃，“小月月胆子也太小了吧~”
“呜……”
神经错乱，在上的体位让我恍惚，以为身下的人是坏蛋祸离，张嘴啃上她的肩。
“噫！”
腰间骤然施加的压力使我清醒，慌张松嘴，我想要起身道歉，后脑勺却被一只手给紧紧扣住。
呼吸急促的人换成了花见欢，我深感抱歉的同时，又感到奇怪。
不就稍微用点劲咬了她一口，反应有必要这么大么？
“花姐姐？”
“别说话！”
讪讪闭上嘴，我垂下手，看着她肩上的湿印子陷入沉思。
不会是把她咬爽了吧？
别过头装死人，我数着地上的草试图停止乱想。
可两阵频率不同的心跳声总在干扰我，本被吓冷的身体升起高温，我抬手一看，红成水煮大虾了。
“呼，浪费了。”道了句不明不白的话，花见欢松了劲，一拍我的屁股，“下来吧。”
默不作声地站起，我蹲在一旁，捡起地上石子，在土面上画圆圈。
都赖祸离，原本我的思想多干净啊，硬是被她污染成这样。
“怎么啦？又吓着小月月啦～”
感受头顶轻柔的力度，我抿唇，不作回应。
“哎呦，脸都烧起来啦~”
花见欢也蹲下，指尖顶着我的额间，笑眯眯道：“小月月这点胆子可不行，要是没人在旁为你调理，你迟早要被吓走咯~”
清凉之意从她触碰的地方蔓延至全身，驱走了燥热。
如释重负般叹气，我为自己一去不复返的纯洁而感伤。
水潭那起了动静，循声看去，青娆臭着一张脸，走过来时也没了腥味，单手托着袋子。
“给你。”
嗯？称谓也变了？
花见欢勾起一抹坏笑：“两百年前，我嫌她说话别扭，陪她玩了把转圈圈的游戏。”
我的脑子自动播放花见欢抓着蛇尾甩圈的画面。
“用人形还是本体？”
“本体呀，咬住她的尾巴转，可好玩了。如果小月月胆子大些，我就再陪她好好玩玩。”花见欢从僵住的青娆手上拿过布袋，拨开它出声清点，“一，二……十四，十五，嗯，够多了，回去吧。”
“你去前边赶蛇。”
青娆闷闷应道：“哦。”
和花见欢一起紧跟着青娆，我问：“真要带她回无极宗？”
“小月月不希望身边多个护卫吗？”
“我觉得她会比施行鸳还闹挺。”
花见欢认同道：“她确实很吵，不过让你家师尊打她一顿就好了。”
好暴力的调教方式。
“那她住在紫韵雅阁里吗？”
花见欢成了甩手掌柜：“当然谁是她的主子，就由谁给她提供住所咯。”
“那她没地住，阳雲轩的房子不是我能支配的，而且灵兽多，我怕她把它们都吃了。”
小黑尚且有小七管着，但青娆都能跟元婴期的修士不相上下了，伤害灵兽们岂不是小菜一碟？
“她没那胆子。”花见欢踹了青娆屁股一脚，后者敢怒不敢言。
“当初她撂下狂言，说要跑到凡界吃人作乱，长乐这才准我给她点颜色瞧瞧。
等她哭喊着饶命，长乐给她两个选择：与我们回无极宗，或是永远待在这臭水潭里。
她傲得很，也惜命得很，留在这水潭里，饿瘦了都不出去找东西吃，闻见你的气味就傻愣愣的上套，吃妖丹也急得没个妖样。”
她语气一顿，失神道：“长乐亲手招的都是些走投无路之人，给出两个选择，对我也是。”
“唯独只给你家师尊一个选择。”花见欢笑问，“小月月猜猜看，是为何？”
“因为师尊她……”
我与花见欢的声音重叠：
“只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