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宁茵可以清晰感受到另外一个自己。
她从未来重生,与现在自己的灵魂融合在一起,所以两人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只是,两人的经历却出现了分歧。
陈羽生在退婚后就没有再娶宁茵为妾,不过还有另外的联系,在他妻子袁玲的介绍下,陈娘将她远嫁到阳京徐府。
婚嫁之事肯定有聘礼嫁妆,某种程度也代表家族面子。陈娘给宁茵的嫁妆不多,导致两家的关系并不好,很快就被徐德拿去输光。
那么宁茵在夫家的印象可想而知。
“你遇见一个好师父,我要复仇的陈娘早早下了地狱,那个‘好父亲’变成了疯子,如今你还有自由身。”
她的声音中不免透露出羡慕。
哪怕经历许多,看见年少的自己有一个好选择,也会不由得畅想自己的过去。
宁茵觉得十分神奇,她是未来的自己,那么为什么会经历不同的事情呢?
“你要向他们复仇?”
就算重生回来,已经发生了改变,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当然,我经历的一切痛苦,都深深铭刻在我的灵魂里面。”
她曾经倒在了成为女帝的最后一步阶梯,纵使那个时候,自己的许多仇人已经成为一捧尘,重生而来,还是要将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宁茵只敢轻微去触动那股记忆,怨毒流露,令她打了个冷颤。
实际上,当“她”真正有能力复仇的时候,凡俗的仇人基本没有剩下多少,这也成为了内心的执念。
“只凭我们,真的可以对付整个徐府吗?”
一对精锐的甲士从旁经过,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手。贵人总是惜命的,在守卫仅次于皇宫的西城,想要对贵族子弟出手,并不容易。
“这阳京中,各个势力盘根错节,真正一尘不染是不可能的。”声音中充满轻蔑和鄙夷,“当有人露出破绽,不光是他的敌人会闻风而动,他的盟友也会将他彻底抛开。”
女帝可不想轻易夺取仇人的性命,她想要的,是让他们在痛苦煎熬中支离破碎。
但是,提前收取一点利息,她也十分乐意。
“注意。”
听到提醒,宁茵看见,几个穿着华贵的公子哥结伴来到徐府门前。
大户人家有下人时刻观察着门前,不然外人将大门拍得啪啪作响,便失了脸面。
见到是常来找二公子游玩的几位,一个下人笑脸走出来,另外一人则去通知二公子。
没一会儿,一个愁眉苦脸的男子就走出来,见到自己的朋友们,不笑脸相迎,反而唉声叹气。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人发问。
“这,发生了什么事情,徐兄何故叹气啊?”
徐德摆摆手,苦恼道:“几位兄弟不知道,我爹不知道发什么疯,这几天,总把我关在房间里面做功课,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玩耍。”
这群公子显然对长辈没什么敬意,一旁下人当作没听见,退回徐府内。
“徐兄,我们酒桌赌局上,没有你,可是少了许多乐趣呀。”
“是呀是呀,我在春香楼点好的酒菜姑娘可都等着徐兄呢。”
“唐兄的心意是好,可是我……”徐德故作为难道,“我可不敢违背我爹,前些日子跟着你们玩耍,回来迟了,我娘又把我的零花钱减了不少,恐怕上桌吃饭都难。”
“徐兄,这有什么难,大不了我再借你几千银两玩玩。”
“好说,我可就等着兄弟你这一句话了。”徐德愁容不在,揽过兄弟的肩膀。
众人哈哈大笑,只有说话那人笑骂道:“又着了你小子的道。”
几人一边说笑,一边向东城走去。
东城是整个阳京最繁荣的区域,来往行人商户络绎不绝,灯光经夜不熄,是贪欢享乐的绝好去处。
先去了酒楼吃饱喝足,又在赌局豪掷千金,输个精光,已经是夜华初上。一个个挑选好姑娘,踏上湖上的花船,便慢慢飘向湖心,会停留一个时辰,然后靠岸。
徐德就是输得精光的代表,又喝了酒,走路歪歪扭扭,心中早有一团火气想要发泄出来。
船舱里面灯火朦胧,香料浓郁的气味迷惑来客心神,勾动情欲。
怎么有两个女人,徐德瞪大眼睛,以为是饮酒出现的幻觉。
定睛看去,确实是两个女人,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性感诱人,脸上满脸害怕,躲在船舱角落。
另一个背对自己,穿着朴素,但这背影却让他心头一颤,不由得痴迷。
尝惯了大鱼大肉,这般小清新一下子就勾起了徐德的馋虫。
酒水麻痹的大脑,显然没有思考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嘿嘿,姑娘你转过来让我看看。”
身上燥热,他解开自己的长衫,袒露胸膛,走上前,想要抓住女人的肩膀。
寒光出鞘,冰霜凝结,让整个船舱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那躲在角落的女人看见手掌掉落在地上,死死捂住自己嘴巴,不让尖叫声透露出来。
痛,徐德呆呆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手腕断裂之处被一股寒气冻结,完全失去了感觉。
通过视觉传递来的恐惧,令他惊声尖叫,退后几步,跌倒在地上。
这个女人,遮掩住面部的面纱上是宛如千年寒潭的冰冷瞳目。
她会杀了自己!
徐德毫不怀疑那柄长剑下一刻就会落在自己脖颈上,只可惜偷懒修习的武学完全起不了作用,身体在颤抖,没有丝毫力气挤出来。
“你,你是谁?我可是徐……”
惊惧下,他想要搬出父亲的名头,可惜下一剑已经落下。
这次没有寒气封锁,男人的下半身已经惨不忍睹,大量鲜血侵染船舱上精致的丝绸地毯。
剧痛下,他甚至冒不出来任何声音,只有从牙缝中倒吸凉气的撕扯。
相比死亡,苟活才是真正的折磨。
“宁茵”收剑入鞘,目光落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威压袭来,无法抵抗,昏倒过去。
双手垂下,数根毫毛粗细的银针随之落下,在“宁茵”的眼中清晰无比。
“这种专门服务于贵族富商的地方,怎么可能不会有人把它牢牢抓在手里面呢。”
“宁茵”轻声教导道。
短暂将身体交给另一个自己的宁茵,被强制性观看了整个经过。
残忍,血腥,宁茵并没有感觉到多少不适,来自另一段人生的经历不断影响着她。
她本以为在花船上出手,肯定会连累到这个无辜的姑娘,没想到一切都只是伪装而已。
离开花船,无声无息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