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老哥,我实在没忍住,就···说起来你觉得昨天我学会的新招帅不帅?”洪肖岭顾左右而言他。
“对啊对啊,我们其实真的没想到这一层,老哥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好不好?”李易试图狡辩。
卢安娜冷笑,自己弟弟脑子里想的东西有多龌龊,她能不知道吗?
她握住两根粗又硬棒状物的手更用力了。
“别啊老哥,我投降啦!”
“我们投降,别这样!”
“别以为道个歉就算了。”卢安娜收起两把银色左轮,“我的双枪被你弄坏了,你要赔我。”
“ok没问题,以现在我们身份还是可以做到的。”李易十分自信。
“只要老哥你别对我们开枪就行。怪吓人的。”洪肖岭补充道。“你那两把左轮口径太大了,我怕我脑袋都要被一枪打没。”
“你怕什么?都能变成史莱姆触手怪的人了,还怕爆头?”
“那不一样!要是老哥你对我开枪,我真的会很伤心。”
“这句听上去还不错。”卢安娜开心的在床上扭动。
“老哥啊,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变了?”李易仔细斟酌着语言。“有点过于活泼。”
“我活泼怎么了?我本来就很活泼啊,我就应该是活泼好动的人。”卢安娜满不在乎地说。
“不对不对,老哥你明明最喜欢阅读看书,虽然你玩游戏喜欢玩操作型的,但是那毕竟只是游戏里···”
“游戏里不就是释放天性吗?我现在穿越了更要释放天性,我要自由,我要用双枪疯狂扫射!”卢安娜胡乱舞动着双手的左轮,不一会就累的倒回枕头上。
“还是好好休息吧,老哥。”李易把两把卡死的左轮放在桌上。
“说起来今天怎么没看到那个漂亮妹子,我还挺喜欢她的。实力又强,长得又好看,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我还是男生,一定就a上去了。”卢安娜虚弱的说道。
“老哥你现在是无鸡之谈,醒醒吧。”
“还不是你小子害的!”卢安娜没好气地说,“算了,也不能怪你,怪我鬼迷心窍,太想着穿越,结果把肉体烧没了。”
卢安娜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你以后要对我负责知道吗?”
“啊?这又是什么虎狼之词?”李易被吓了一跳。
“肯定的呀,我现在可是不折不扣的女孩子,你肯定要负责。”
“老哥你不要蹬鼻子上脸啊,你不过是把灵魂放进了卢安娜的身体里,实际你还是我那个天天分享一些重口本子的猥琐大学生老哥”洪肖岭端起热汤,“来,大郎,吃药了。”
“那你呢?你不也有一个女性身体?你不是说你的意识共享这些身体的吗?那为什么那具身体会选择留在东极宗?”
“···纯属意外。”李易面无表情,拿起汤勺,“老哥,张嘴,不要逼我给你灌下去。”
“我张嘴了,你警告你别乱来——噢噢噢噢嗷嗷”
“大郎快喝药!”洪肖岭和李易不由分说给卢安娜狂灌汤药,满屋子都是她吞咽的咕噜声。
“好你个洪肖岭,趁我虚弱的时候下脏手。”卢安娜抹了抹嘴唇,她双拳难敌四手。
“这都是为了老哥你快点恢复啊。”洪肖岭装作抹了一把眼泪,“我看到老哥你这么虚弱,真的很伤心。”
李易也不知从哪掏出一张手帕,擤起了鼻涕,“我们兄弟间的感情真的太过深厚···”
“别岔开话题,我问你秋铃是不是留在东极宗了。”卢安娜正色道,“你要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洪肖岭再次试图岔开话题,“其实昨天严墨教我的变形术我还不熟练···”
“小岭,这是很严肃的事。”
“好吧好吧,我投降。秋铃吃了敌人的糖衣炮弹投敌了,现在死心塌地要留在东极宗当她的二师姐,还要除魔卫道把我们几个一网打尽,甚至天天向魏圳打小报告说我们的情况。”李易竹筒倒豆子一口气说完了。
“她什么时候功力大涨估计第一个拿我们开刀。当然,我们如果能先下手为强也不会放过她。”洪肖岭咔吧咔吧捏着拳头。
“所以秋铃算是敌人了?可是你们明明都是一个人。”
“那不一样!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东极宗分道扬镳,她在节骨眼上跑去告密!我根本不承认那个女的和我有关系!”洪肖岭情绪比较激动。
“事后想来,当时可能我的内心确实有所动摇,只是本体处于极度亢奋而且非人的状态,没有注意到自我心理的变化。”李易冷静分析。“站在客观的角度上看,选择东极宗其实是没有错的,选择放走南洲那一堆奇葩魔修是大错特错。”
“那你当时选择的时候开心吗?”卢安娜抛出了新问题。
李易摸着下巴,“我?我当时还是很迷茫的。至于他们两个,我估计都很开心。”
“背叛者开心个屁,她要一直活在背叛的阴影里,直到我冲过去撕烂她的嘴!”洪肖岭像一只大猩猩,疯狂捶打前胸。
“我感觉你像是把情绪给分成了三份,冷静一些的在李易这边,暴躁的是洪肖岭,秋铃那边又会是什么?”
李易笑了笑,“大概是温柔?善解人意?谁说得清呢。其实我并没有划分自己的情绪啊,老哥。”
“那为什么你的身体给我的感觉截然不同?”
洪肖岭抱起双臂,“因为我想要这个身体表现出这样的特质。”
李易敲着桌面,“老哥,同时一心多用很累的。嗯,也不能说累,累说的太笼统。我想想。应该这么说合适——”
“让每一具身体依据他们的不同处境行动,本体不予干涉,是最优解。”
“你不觉得这样就好像压抑着自己吗,逼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怎么会呢?我处在我身体的情境下,做的事情一定是对我有利的——”
“那么留在东极宗当二师姐,就是对秋铃有利的事情。”卢安娜认真思考起来,“她明白这一点,所以去付诸实践了。”
“老哥你能别为她开脱吗?”
“明明是你自己在为自己开脱好不好。”卢安娜目光灼灼,看着洪肖岭和李易。“你明明清楚的很,什么本体不本体,影响不影响的,没那一回事。”
“你就是觉得秋铃做的没问题,但是自己又很别扭,想要得到老哥我的支持,好完成你的自我欺骗!”
“可是东极宗利用我是货真价实的事情!我很不爽!”洪肖岭一拳打在桌面。
“不爽归不爽,但还是留了后路,动了恻隐之心。”李易平静地说。“当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不如放开,做全部的选择。”
“你全都要?真是胃口大,不愧是我弟弟。”卢安娜把洪肖岭拥入怀里。“毕竟以前没得选啊。”
“我其实一直像着这样抱抱你。”卢安娜哼唱起一支童谣,“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李易浑身鸡皮疙瘩暴起,一把将洪肖岭拉出卢安娜怀抱,“老哥,你唱这个干嘛?”
“以前我们还小的时候,妈妈不就哼着这首歌哄我们睡觉来着?”
“对,那是···那是她唱的!你是我哥,你不能唱这个!”李易试图将老哥的思维拉出来,“你刚才让我感觉好怪。”
“因为我想当你的姐姐?”卢安娜一本正经的说。
“为什么?”洪肖岭疑惑不解。“我可以给老哥你捏一具新身体!”
“卢安娜···本来就是我理想中的自己。能变成她,我真的很开心。”李博闻抚摸着自己温暖的身体,“我不想去想太多了,我真的不想去想了,很累的。或许你会说我懦弱没担当,但是我真的不想再承担那些无所谓的期盼,尤其是当那些期盼多到压垮我的时候。一旦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达不到那种期盼,发现那些期待的目光离你而去,你会怎么办?我很讨厌那种感觉。”
洪肖岭嗫嚅着,“可是老哥你是我的榜样···大家一直都觉得你是模范···”
“那么我就应该满足大家的期望,成为那个榜样,成为那个模范吗?”卢安娜抓了抓长而卷的头发,“我努力过。但是有些事情努力过也不作数,结果都以为我没努力。拜托,真的以为天天上补习班兴趣班从早到晚从年初到年末很爽吗,你看那些上班的,除了拿工资和放假,哪一天过的开心?花着钱逼着自己学这样学那样,为的是什么呢。过去我班级里有几个学习差的不能看的,但是人家家里条件好啊,含着金汤匙出生,家庭美满又有钱,毕业以后直接去国外留学镀金回来继承家业。我呢,天天起早贪黑的,生怕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到最后说不定只是给别人打工。”
洪肖岭反驳,“不是那样的,老哥你一直都···一直都鼓舞着我。”
“鼓舞?我什么时候鼓舞过你。”卢安娜似乎忘了事情。
“从前我每次考的不好,你总是带我去买蛋糕吃。”
“那是因为我也想吃,顺便安慰安慰你。”
“我被妈妈打了后,你晚上总会念小说故事给我听。还有,妈妈烧了我的课外书,你总是偷偷买上新的,藏在我知道的位置。”
“那些只是我心里过意不去才做的吧。你记得还挺清楚。”
“我只是,只是想和哥哥你一起努力,一起向前走。但我没有你的天分,我考上了重点中学,也只是重点中学里的吊车尾。”
“所以我说不要太把那些期盼当一回事,你做到你能做的就好了。”
卢安娜忽然想起从前的午后,他带着弟弟追看火影忍者,两个人都期待着最新一集的忍界大战剧情,不停的讨论着可能的剧情发展,阳光穿过阳台上的花花草草落在木地板上。
难得的周末假日,李翔和肖丹华出门去和朋友打牌,这是独属于两个人的动画时光。洪肖岭张着嘴巴流着口水,还是个小屁孩模样,李博闻摸着他浓密的刺猬头,两个人并排坐着,电视机里人物场景飞快变幻,把洪肖岭晶莹的口水染的五颜六色。
于是卢安娜有样学样,将圆润的额头与洪肖岭贴在一起,她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散发到洪肖岭冰冷的表皮中去。
李易将她拉开,“老哥,别这样,我的身体很冷的。”
“可是洪肖岭才是我的弟弟啊。”
“我也是啊。”
“我不干。我只有洪肖岭一个弟弟。身为姐姐亲近自己弟弟有什么不对的?”
“不行,你是我哥。”洪肖岭倔强地回答。
“你要是再叫我哥,我就不认你了!”卢安娜叉腰说道。
李易想了想,“那以后老姐你叫他弟弟,他叫你老哥,我叫你老姐,咱们各论各,你看行不?”
“我不同意。”卢安娜坚定摇头。
“我更不同意!你怎么想出这个馊主意的?”洪肖岭一拳打在李易腹部。“是不是那个臭标致的主意!”
秋铃挽起发髻,熟练的插上一根金色发簪。她哼着舒伯特摇篮曲的调子,她也不同意。
无论同意还是不同意,是哥哥弟弟,抑或是姐姐妹妹,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