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她所见到的人大多都身上都装满了东西,行色匆匆地不知道在往哪里走去。
“大爷,他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还能往哪里去呢?当然是逃难去啦,天庭的军队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天庭?这里是哪里?”
这几天她一直在埋头赶路,想着离益阳越远越好,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
“这里是澄江郡啦,就在昨天,天庭的前锋部队已经把前面的几个村镇给攻陷了,要我说这郡城肯定也是守不住的,小姑娘你也赶紧跑吧,不然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雍州是中原仙盟和齐国的领地,他们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无论他们管不管,这澄江郡都少不了一场大战了,像你我这种普通人,遇到这种战场那还能有什么活路呢?”
老人摆弄着烤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大爷你为什么不一起走呢?”
“我所有的家产都在这澄江郡了,我人老了走不动了。”
老人摇摇头,神情少有悲伤,更多的是疲惫和无奈。
“哎,要是剑仙大人能来就好了,我听我爷爷说百年前天庭进犯的时候,就是剑仙大人阻止了这一切,使得我们这些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啊。”
洛心梅的嘴角不禁抽了一抽,她确实在这里没错,但如今的她肯定是没有阻止刘霜凝的能力了。
不禁没有,她也自身难保了。
“诶,谢谢您了大爷。”
洛心梅这样说着,便驱动着轮椅加入到逃难的队伍里面。
她可不想正面遭遇天庭的军队。
虽然天庭作为同时统治着天上与人间的势力,并非所有天军都是修士,但以她现在的这种灵力被抑制的情况下,就是凡人天兵她也很难与之抗衡。
而她也难对天军的纪律抱有什么希望。
“姐姐,这是从那边的河里取来的水,分你一点。”
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个小木桶递给洛心梅,里面装满了清澈的水。
洛心梅的眼睛眨了眨,双手接过。
不过这逃难对于她而言也并非全是坏事。
她身上已经没有几个子了,而因为双腿的原因她也很难找到活干,这些天洛心梅一直为自己今后一段时间的吃喝发愁。
但在逃难的队伍里,这些淳朴善良的百姓们看洛心梅身形娇小又双腿不便,就想办法从众人的物资里匀出了一些食物和水给她。
而她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就在人群中找了几个勉强算是有一点天赋的小孩,教给了他们一些修道的办法。
就比如眼前的这个叫翠翠的小女孩。
他们的父母很高兴,虽然在洛心梅看来这些孩子最多也就只能修到个筑基境,但对于他们这种普通凡人来说也是天大的机缘。
他们跟洛心梅说,若是找到了安定的去处,不知道可不可以当这些孩子的老师。
这多少也算是个暂时的去处。
在自己找到解开手环的方法前,跟这些让洛心梅很有好感的孩子们在一起,倒也不错。
从很早以前开始,洛心梅的神经就一直处在比较紧绷的状态,哪怕身边没有了江语竹和陆芷鸢,她也有些难以放松。
但在这些天真可爱,她完全不需要对其加以防备的孩子们面前,听着一声声稚嫩童音呼唤着的姐姐,久违的她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她暂时可以将自己的思绪从剑道中脱离出来,仅关注今天和明天的日子。
属于剑仙的记忆暂时被神隐,在这短暂的一刻,她似乎真的就只是一个懂得很多知识的普通的奇怪姐姐。
“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爸妈说你是从仙山上下来的,姐姐,仙山上是什么样子的啊?”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一些亭台楼阁建在了山上了罢了。”
“那里有吃不完的糖葫芦嘛?”
洛心梅下意识的想回答没有,修士们吃的东西一般都比较清淡,宗门里可不会有有这些凡俗的食物。
但她看到了说话的那个小孩期望的眼神,她是他们中听自己讲道最认真的一个。
这些天她已经开始尝试采补灵气了,虽然这凡界也没有什么灵气可以供她采补。
“有的有的,不禁有糖葫芦,你们能想到的东西都有哦。”
故意带了点夸张的语气,洛心梅最后这样说道。
“哇哦~。”
孩子们顿时眼里星光闪闪。
呵呵呵...洛心梅的嘴角也挂上了一丝笑容。
嘛,自己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若以后这些孩子真的能修炼到一定的水平,那糖葫芦什么的当然是可以随便买。
她看着小木桶里平静的水波,没有那么多沉重的包袱,或许这便是独属于凡人的一点小小的美好吧。
直到一阵风拂过水面激起一些涟漪,她顺着风的轨迹看去,看见了插在泥地上没射中的一根箭。
那原先晴朗的天空却似乎突然变黑了,空中突兀出现那些黑色的点正不断下落着,下落着,离洛心梅的眼睛越来越近。
“闪开!”
洛心梅下意识的握住剑柄,想要驱动灵力,但所有的灵力都被手环牢牢压制,仅剩一点能从她的身体里出来,打落那么几根箭。
她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人们在惨叫,在四散奔逃,但大多数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一根从天而降的箭贯穿了身体,跪倒在地上。
“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啊,她又能怎么办?她双手握着自己轮椅的轮子,她应该跑吗?但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有几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已经看出了洛心梅的窘迫,他们推着洛心梅的轮椅,顺着人最多的方向逃。
但没过多久,洛心梅就感到自己的胸口一痛,自己的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一根箭扎透了木制的椅背,刺入了她的胸膛。
熟悉的痛苦又开始在她的身体里蔓延,但这一次她却没有感到恐惧,而只是感到愤恨。
她已经看到了,看到了那些血,那些这些天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他们在一瞬间之内就死了,死的是那么随便。
还有那些小孩,那些身躯比自己还要幼小的孩子,箭矢也没有因为这而放过他们。
这么可以这样呢,这么突然,这么快...
她感到愤恨,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最终在听到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时,她只能狠狠地念着她记忆中的名字。
“刘霜凝....”